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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去,可就在即將觸碰到時,卻又懸在半空僵住。
我沒有死——是皇太極把這個殘破的身體從死亡邊緣又給拖了回來?那麼……剛才我所經歷的,難道只是我的夢境?我沒能回到現代去?
為什麼?!
為什麼沒有回去?布喜婭瑪拉的命運不是應該結束在1616年的嗎?不是應該結束在喀爾喀草原的嗎?
為什麼……
頭頂一陣冷風旋過,我劇咳連連,雙眼一翻,身子無力地往後癱了下去。
“東哥……”
“主子……”
半新不舊的石青色真絲軟帳,床側擺了一張矮几,靠窗下是書案,累累書冊堆了足有一尺多高。
門輕輕推開,刻意放緩的腳步聲慢慢靠近床榻,我略略偏過頭,卻意外地觸到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那是個二十上下的女子,姿色雖說不上貌美如花,但是衣著亮麗,頭上又是梳著小兩把頭……我心裡頓時打了個咯噔,警覺地瞪向她。
她先是一愣,而後如陽光般燦爛明亮地笑了起來:“側福晉醒了?”她長相雖然普通,但是笑起時,唇邊漾起兩個小小的酒窩,甚為甜美,襯得那雙烏黑的眸子分外吸引人。
我心中警鈴大作,支撐起痠軟無力的身子,直言嗔斥:“你是何人?”才脫口居然發現自己的聲音嘶啞難聽,好似電鋸伐木。
她顯然也被我嚇著了,愣愣地說不出話來,手裡絞著帕子,侷促不安。
“發生什麼事了?”一個熟悉的聲音從門口飄了進來,我即刻聽出這正是我昏迷之前在皇太極身邊回話的丫鬟。果然人影兒一閃,一個小丫鬟已快步走了過來,“薩爾瑪!你怎麼惹主子生氣了?”
“不是……我沒……”她委屈地低下頭。
我眼前一亮,紫色綢面的上成衣料,裁剪得體,這丫鬟身材極好,臉盤略尖,眉毛長得特別秀氣,襯得她整張臉透著斯文儒雅。她手裡正端著銅盆,走過薩爾瑪身邊時,隨手將盆遞了給她,努嘴示意她將盆放到架子上去,然後快步走到我跟前,笑吟吟地說:“主子,您別見怪!薩爾瑪雖然手腳笨拙,但心眼卻是不壞,她若是哪裡惹著您生氣了,奴婢替她賠個不是!您要打要罰,等您身子好利落了,怎麼著都行!”
我見她不過十五六歲,卻是伶牙俐齒,能說會道,再加上方才輕易間便不著痕跡地替薩爾瑪解了尷尬,當真是一個心眼靈活的丫鬟。若換成以前,我或許不會將她放在心上,但現時不同往日,我身子雖然還是東哥的沒錯,可是這條命運線卻已然脫離我的想象,變得異常詭譎起來。我的生死已經不再如墓誌銘上書寫的那樣……一切,都已脫軌!
二十四年來無論我受多大的委屈,我都能堅強地挺過來,無非就是我在心底一直都認定,自己最終是可以回到現代去的!無論我多受傷,多悲慘,我終將會與這個時代說拜拜,所以,所有的痛,所有的苦都不必太放在心上。
可是現在,什麼都不是了!什麼希望都沒有了……也許從我來這裡起,就已經註定我根本無法再回去!一切都只是我一廂情願地臆斷罷了,老天爺從來沒向我保證過,我一定就能回去啊!
心底冒出陣陣寒意!如今的我不得不承認這個殘酷的事實,我也許……要困守在這個殘破的軀殼裡,直至老死!
狐疑地掃了眼一旁的薩爾瑪,瞧她的年紀和裝扮不大像是普通的丫鬟,我心頭突突一跳,啞然出聲:“貝勒爺待你好麼?”
薩爾瑪一愣,滿臉訝異,倒是那小丫鬟機靈,轉瞬明白過來,撲哧笑道:“主子誤會了!薩爾瑪並非是貝勒爺的通房丫鬟,她丈夫是爺跟前辦事的侍衛,叫巴爾……”底下的話說得很小聲,可薩爾瑪到底還是聽見了,頓時滿臉漲得通紅,尷尬難堪地站在原地,笑也不是,哭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