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不想說些什麼呢?或許會讓本王回心轉意也不一定。”

信王這話讓徐雲樓笑了,是那種發自心底由衷的覺得可笑,他看著信王笑道:“不必了,生死雖不由我,但我可以選擇屈服或者不屈服,況且知道此事絕無餘地,在下就不可能在為了苟且低聲下氣。

而且刺殺當朝太師,這事本就是十死無生,既然在下應下了此事就絕沒有活著離開京城的打算,告辭。”

說完之後徐雲樓頭也不回地走了。

剛才這算是博弈麼?

信王覺得算,而誰贏了?他心裡有答案,這讓他有一股病態的挫敗感,如果是輸給魏忠賢一局,他認,畢竟敵強我弱。

可在剛才這一局裡面輸給了一個小小的錦衣衛,信王握緊了拳頭閉上了眼,深呼吸了好幾次這才沉聲將楊文元喚了過來。

“殿下。”

“把徐雲樓府上盯緊一些,不能再讓他們潛逃出城了。”

“是,殿下。”

信王不是輸不起,是不願意接受自己輸給這樣的,自己隨時都能輕取對方性命的小人物。

上下尊卑。

在剛才徐雲樓轉身的剎那,他並不是沒有感受到這種尊卑的存在,他深切的感受到了,不過這種尊卑並不是地位的尊卑,而是品節的尊卑。

徐雲樓剛才坦然的態度更像是一個品格高尚的君子,而自己這位信王成了卑劣的小人。

這才是信王覺得自己輸了的原因,而事實上也正是如此,他不就是靠著掌控對方家眷來要挾對方的麼?

可這就是為王之道,身為國君必須要隨時掌控身邊的所有人,所有事,所以他沒有錯,只是徐雲樓這個小人物不懂,信王這麼安慰自己之後心裡舒坦了許多。

今天進宮的目的已經達到了,徐雲樓本來就沒想過信王會放過他和他身邊的人,之所以要來就是想讓信王認為一切都還在他掌控之中不會把太多注意力放到自己身上。

反正事情他都已經安排好了,燕雪晴姐弟三人以及凌一山和童戰都要送出城去,而且這事有了駱養性和古怪的幫忙也很快就能辦成。

接下來就得考慮考慮刺殺魏良卿的事情了,其實對徐雲樓來說,信王肯定是比魏良卿更適合繼承皇位的,前者畢竟姓朱,是正統。

如果真是魏忠賢扶持這位太師上位謀朝篡位,那到時候勢必天下大亂,遭殃的還是老百姓。

所以他也贊同除掉魏良卿斷了魏忠賢等一眾閹黨的念想。

回到了衙門,徐雲樓立刻找到了當初跟他去保定府的那些人,他將其中幾個自己信得過的人召集起來密謀,讓他們在京城之中發生大事之後趁亂離京,自己會在香河等他們五天的時間。

具體的事情肯定沒有說得太細,他們大概也知道徐雲樓知道些內幕,於是只是也將他所說的話粗略的傳達給了其他人。

做完這些之後徐雲樓才拖著疲乏的身子回了家,進屋之後沒多久古怪派的人就到了。

他找的這三人與燕雪晴三人不管是形態還是年齡都十分相似,只要不是闖進府拿著畫像仔細對照,基本上看不出來,這讓他心裡很滿意。

“我找古怪安排的,你們去他那兒先待著,到時候我會讓凌一山他們來接你們然後你們一起出城,一切按照之前我跟你說的行事。”

徐雲樓輕聲對燕雪晴說。

“雲樓,我會等你的,不管多久。”燕雪晴知道徐雲樓有大事要做,但心裡卻不確定這一分別要多久才見面,眼中滿是不捨,眼淚沾溼了衣裳。

“別讓外面的番子瞧出破綻。”徐雲樓溫柔地拭去了燕雪晴臉上的眼淚,後者用力地點了點頭,隨後用盡全力下定了決心,這才帶著弟弟妹妹出門上了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