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管不著,」我生氣地說:「你回家去做你的好丈夫好父親,去!去!你老婆在打麻將,去接她回家。你兒子要你陪著踢足球玩大富翁遊戲,去!」

我一轉頭就走了。

我很容易的找到玫瑰。

她並不是很傷心,到底都廿多歲的人,有什麼事也能沉著的應付。她在抽菸,抽得很深很厲害,手中抱只菸灰缸,見到我似覺是意料中事。

「呵,你終於來了。」她笑笑,「大家都要來參觀狐狸精,請進來坐,當是你自己的家一樣,你姊姊也來過,也喝過我泡的茶。」

「你是幾時知道他是我姊夫?」我問。

「最近。」她坐下來,舒舒坦坦的抽菸。

「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中,」

「──美滿的小家庭被不良的第三者離間,欲加以破壞,幸虧被懷女人引誘的丈夫天良發現,回頭是岸,與那賢妻重修舊好,既往不咎。」

「那是表面的故事,真相如何?」她抬起眉毛,「真相是他們倆重修舊好,誰還理狐狸精是悲是喜,反正她十惡不赦,罪有應得。」

我問:「也不是這個,你回答我幾個問題。你可知道他有妻子?」

玫瑰笑笑,「你猜呢?」

「他向你說謊。」我早知道姊夫這種人。

「他說離婚已經七年了。」

「七年?他老婆是我姊姊,兩個人天天同桌吃飯,同床睡覺。」

玫瑰聳聳肩,「後來你姊姊也跟我說了,他當著她瞼說永遠愛她……」

「你沒有跟我姊姊談條件?」我駭然問。

「啊,我一個倫敦大學的畢業生,陰溝裡翻了船,我還作棄婦狀哭哭啼啼呢,打落牙齒和血吞罷了,我還把你姊夫說過的故事重複一次?」

「他編了個什麼樣的故事?」我問。

玫瑰按熄煙。「我不想重複。」

「能叫你相信的故事一定是好故事。」我說

她點點頭。

「真看不出來!」我驚嘆,「真沒想到他會是那種人!他與姊姊結婚多久了!一點點跡象都沒有。」

玫瑰笑一笑。

我問:「你愛地嗎?」

她點點頭。

我心頭像中了一拳。

「我會好起來的,」她說:「別擔心。」她倒過來安慰我,「一下子就沒事了。」

「你為什麼不跟他們大吵一頓?只為了自尊?」我問:「你有那麼驕傲?」

玫瑰不肯回答。

我回去找姊夫。

「你這個卑鄙的人!」我厭憎的說。

他不出聲。真劃得來,人財不失,現在又是好丈夫好父親了,什麼也沒發生過似的。

我說:「一個人不可以這樣子走出去不負責任地行騙。法律上你沒有犯刑事案,但是我希望你晚上睡不著!人家實在是很愛你的!」

他還是不出聲。

於是姊姊照常搓麻將,眉飛色舞地訴說著她(愛情)戰勝的經過。

我無法忍受這樣的女人,我搬了出來住。

我不能去告訴姊姊!最可憐的可憐蟲是你,不是別人。這也行不通,她決不相信她是可憐的,愚昧的人活在他愚昧的世界裡,誰說他不是如魚得水。丈夫不是回到她身邊去了嗎,每天六點鍾不是準時回家吃晚飯嗎,他們不是可以安然地白頭偕老嗎,她已得到她要的一切。

第二次見到玫瑰,她緩緩的說:「……也不是要嫁給你姊夫,他是一個很好的人,很談得來……絕不是要結婚,我是這麼寂寞,身邊沒有一個人,週末的夜晚,室內空洞…要上街也天天有得去,但是我不想去跳舞喝酒,我只想身邊有個人聽我說話,說話給我聽,結果你姊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