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不看他,繼續說:“一個星期只能回來一次,要和我媽吃午飯,下午寫作業,能見你的時間只有兩三個小時。我在學校,雖然有了朋友,學習也很忙,但還是……”他咬咬嘴唇,“想見你。”

姜徹扯著嘴笑笑:“我現在又不去鄉下,天天都在,沒什麼好見的。”

程銳拿筷子攪著碗裡的粥,自嘲道:“我現在也不喜歡上學。有時候晚上睡不著,就想幹脆跑出來好了,翻牆就行,想見你,想一起睡覺。但你會生氣,所以都忍住了。”

看著他垂下的眼瞼上乖順的睫毛,姜徹一時無話可說。他答應過要對這孩子以戀人相待,卻因他太過豐盛的情意手忙腳亂,無法動心。然而每每想要直言時,又總陷入不忍——只要看著程銳這副模樣,就說不出任何決絕的話來。

再試試吧,說不定真的會……

屁。

怎麼能被熊孩子拽得團團轉。裝作喜歡他,哄哄就算了,哪能真陪他玩這種小孩子的感情遊戲。

姜徹抓著頭髮想。

“哥?”

他回過神來,問:“什麼?”

程銳說:“下週五一放假,我把遊戲機帶過來吧?”

姜徹來了興致:“成啊,挺久沒玩了。”

程銳笑笑:“嗯,很多同學都不玩這個。”

“都玩電腦吧?你在學校,不是學電腦課嗎。”

程銳點頭,說:“我還是喜歡遊戲機。”

“電腦什麼的我就不懂了,以後有錢了,咱也弄一臺,你教教我,好用不?”

……

那句“想見你”,在得不到回應後,迅速被程銳繞開了。

他們都知道,又都裝作不知道。

五一假期,程銳在姜徹家玩了一天的遊戲。兩人坐在地板上,玩魂鬥羅和蝙蝠俠,通關時已近八點。地上散落著幾個啤酒罐,薯片吃了一半,姜徹玩得激動時一腳踢翻了菸灰缸,滿地狼藉,程銳起身收拾,又問他晚飯吃什麼。姜徹伸個懶腰,說:“這麼晚了,煮麵吧?我去。”程銳說好,他便踩著拖鞋,腳步拖沓地去陽臺煮麵,又吆喝道:“能吃幾個蛋?”

程銳正在掃地,高聲回答:“一個就好。”

“正長個子,吃這麼少。”姜徹喃喃道,隨手多打了一個雞蛋。

程銳收拾好,倒了垃圾,到他身邊倚牆站著,兩人一起看著鍋,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說遊戲裡哪個地方應該怎樣玩。

河面上的涼風習習吹來。頭頂是一盞昏黃的燈泡,燈光搖曳著籠在身上。鍋裡的水咕嘟嘟響著,姜徹不時拿筷子撥撥面。

他們兩個吃,姜徹也不講究,直接就著湯勺嚐了口湯,咂咂舌頭,將勺子遞到程銳嘴邊:“有點甜,你嚐嚐?”

“還好,太鹹了對身體不好。”

“那就差不多了,拿碗過來。”

程銳給他端碗,看著他盛飯的樣子,忽然說:“真好。”

“好什麼?”姜徹把盛好的給他,接過另一隻碗,“就是加了倆雞蛋,這就好了?”

程銳笑笑,低頭吃麵,說:“又不是說麵條。”

“那說什麼?——就坐這兒吧?把那張凳子拉過來。”

“嗯。”程銳到屋裡搬了兩隻凳子,和他相對而坐。凳子太矮,兩人坐下時都有些憋屈,姜徹擼起褲腳,伸直了腿,仰頭看看天,說:“這麼多星星,明天該熱了。”

“晴天多好。我們去爬山吧?”

“爬山?你不用寫作業?”

“待會兒寫,不多。”

“帶過來了?”

“嗯。”

姜徹把碗裡的火腿腸夾給他,隨口說:“那今天住這兒?”

“嗯,跟我媽說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