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風口浪尖,那份沉穩到了好友愛人面前倒是全忘到老子家裡去了,偏偏成了個受不了激的,沒準一會兒就能聽到他在那東吼西喊的!

相較之下,爾雅翩翩的墨夜就成了眾人之中最懂得避其短、揚其長,並以蓄人無害之礀,做出最多令人聞風喪膽之事。當年的七王之亂,滿朝文武,但聞這落拓青年之大名者,莫不攜手立於道旁畢恭畢敬,只差沒跪地求饒、繞道而走──就怕自己第二天小命不保!

只是那如同三月裡春風般溫和的笑容,常常讓人忘了那一泓清水下,究竟還有多深的漩渦……

而此刻,墨夜一陣溫文但夾著暗諷的話語令孫俞安登時瞠著眼、右手一拍桌,大馬金刀地跨上椅子,揚聲說道,

“成!當然成!除了我老孫,我家那幾個小鬼也都成!”

墨夜笑得像偷了腥兒的貓:乖女兒,爹這可是為你掙得了一個聚寶盆吶!

而滿懷熱血的孫俞安根本就沒有注意到,好友那墨玉般的眼眸中一閃而過的狡黠光芒……

在不久的將來,他深深地後悔著此刻的豪爽、亦從此陷入萬劫不復的甜蜜而痛苦的深淵之中……再無翻身的餘力。

不過這是後話了,現下他哪裡想得到這看似溫婉如花朵般的小姑娘能在未來整得他這號稱“孫逸君”欲仙欲死?人家才八歲,正是小草抽芽兒的時候,誰知道日後會長成帶刺的玫瑰?

由此可知,人是容易懈怠的──尤其是在自己極為信任的物件之前──也就更容易被騙了!

“你發誓?”墨夜抬起了右手,笑道。

孫俞安眼眸眨也不眨的,睜著虎目,舉起了自個兒的右手便拍了過去,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墨夜一改之前失魂落魄的樣子,狹長的丹鳳眼笑得像一隻偷著腥了的貓──令原本笑得英礀爽朗的孫俞安背脊直冒冷汗。

“子逸阿……可得記著你說過的話喔!”

☆、第二章墨紫

穿過那滿是鸀意的梅花林,墨丹放慢了輕靈的腳步,只著右手抬頭望向那湛藍的天空。三月的天空如水洗過般的燦藍,幾隻色彩斑斕的舞蝶御風而過,遠方鳥鳴啾啾,更是別有一般的快活。

紅豔豔的唇揚起了一抹笑意,老天既然要讓她在這個世界好好重新開始,那麼她就絕不能讓人失望!

“喲!這是哪家的姑娘,在這兒擺顯這身花花衣裳阿?”一名身穿得豔紅灼紫的小姑娘就這麼踏上那路中間,高翹著下頷,一雙黑白分明的杏眼就這麼灼灼地看著那不遠處的墨丹。

一身只勘比一般丫環稍好的衣裳,料子陳舊,有些地方早已不復當初的色澤、更有些地方的布料已經磨損,只能將就地穿著。然而,即便衣服的狀況即便再怎麼不好,也被人漿洗得好好的。在舉手投足間,也依然掩蓋不了那一身的僅有世家大族女子才有的氣度。

不過是個年僅八歲的小姑娘,那雙鳳眼卻是清澈而閒靜,舉手投足間的氣度,著實讓只差她兩個月的墨紫氣不打一處兒來。

“大姑娘,咱有好些日子沒出門了,這不會是最新兒的流行吧?”身旁的心腹丫環眼看主子面色不善,趕忙出來為主子撐捧場子。就怕一會兒回去可有得她沒個好果子吃了。

“紅桃,這流行的字眼兒,恐怕有人連聽都沒聽過吧?別在那兒啼得勁兒的,讓別人聽得心底都添了堵了!”聽到心腹丫環的唱喏,墨紫滿心的舒暢,一個槍桿兒樂得多補幾個彈殼兒上去──橫豎傷得都不是她!

“是奴婢考慮不周,還是小姐見多識廣、思慮周全!紅桃實在嘴拙,請小姐責罰!”既然要演、要唱合,紅桃也不是第一天服侍這小主子了,該怎麼作還是很清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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