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總是明亮溫和地眸子裡,此刻盡是冰冷與輕蔑。

“野雞再怎麼振翅高飛也變不成鳳凰。同樣的,再怎麼粗布野食我也依舊是這座墨府的嫡長女!上了族譜,被人、被律法認可的嫡長女;而非僅以母親貴為郡主,卻被納為妾、無法登上族譜的人可以比擬的!我可懶得管你之前究竟做了多少蠢事,也沒空與你條條細細梳理,但現在開始給我收斂點兒,我可沒控管你那彎彎繞繞的腸裡究竟想玩什麼花樣!該怎麼做事、該怎麼行動你應該比我還清楚得多!管管你的嘴與脾氣,保證你依舊是這墨府最風光的庶長女!不要再去與墨絛和墨橙再置甚麼氣了、反而是把你自個兒的身分弄低了!”

不顧那兩張被驚嚇的臉龐此刻有多麼慘鸀,墨丹深吸了一口氣,該怎麼盡到為人姊的責任她會做、但從不強求。今日這荏肯定又是墨紫在墨絛和墨橙的聯手下吃了一記不小的悶虧,打也打不得、吵起來更失臉面,她孃親更肯定會將她禁在院裡;出不得氣、又想步出好辦法找回場子,只好跑來她這鬧。

奈何偏偏遇上她這廂趕著辦事,可沒啥閒功夫理她!只好狠狠下個馬威了!墨丹一邊想著,一邊甩下了話,便逕自轉身離去,只留下一陣輕飄如絮的話,

“平時只要你不過分妄為,愛怎麼胡作非為、打著我的名號四處竄跳我都可以不管不顧──但最好不要試圖觸到我的底線……”

最後那陣低語,似是呢喃、卻又是冰冷且語意清晰的警告,隨風飄進主僕二人的耳裡,讓墨紫不由得渾身一顫……睜睜地看著她踩著優雅的步伐離去,久久而不自知。直到紅桃怯聲聲的提醒她,方才驚覺自己竟是早已被冷汗沁溼了貼身的小襖。

徵衝地望著墨丹離去的方向,為什麼。。。。。。她總是隻能一次又一次的望著墨丹的背影顫抖……卻又無法剋制心中的羨慕……

“小、小姐……”府中的勾心鬥角誰沒見過?但眼前這兩位主子,其中一個完全沒有鬥爭意志、搞得另一個總是灰頭土臉的……再加上墨紫的好勝心強、又老要著裡子面子,往往最後倒楣的,還是她們這些下人……

這會兒還不曉得夫人等會兒又會想要怎麼收拾她呢?紅桃滿腹酸澀,打從被指給墨紫當了一等丫環後,表面的風光再怎麼也掩蓋不了後頭的苦澀,隨著兩位主子漸漸長大,知事了,這也代表之後只會有越來越大、越來越多的簍子等著她們……她到底要怎麼做,才能在自己被放出去前保得兩全呢?

這家裡十一口人還指望著她那三兩銀子的月俸過活,哪能遊著她亂竄呢?

還是……紅桃順著墨紫發愣的方向,也深深琢磨了起來。

“紅桃!”

“是,小姐!”

“若待會兒娘問起,你知曉自己該怎麼回答吧?”撫了撫衣袖上的皺褶,墨紫斜睨著身邊的大丫環,冷道。

這時的她已找回理智,平日孃親耳提面命的教導她渴沒有忘回姥姥家去。只是今日連吃了兩個悶虧,才讓她方才險險失態。而這身邊的一等丫環,還在那兒以為她沒注意到自個兒已萌生不忠的想法?這也太天真了點!

紅桃被那雙冰冷生恨的眼眸盯得渾身發顫,她當然意識到方才不經意透露出的思緒已被自家小姐查覺,慌忙退步跪倒在地,

“奴、奴婢省得!”

“我又沒叫你跪,你這忽地跪下做甚麼?是要讓人看我這主子是多麼地酷戾殘忍嗎?”

“小的不敢!小的有錯,這才自個兒跪下的!”那冰如刀刃的童音刮過耳膜,讓人隱隱生疼。

紅桃就這麼跪著,大氣也不敢喘一個。

雖說是初春,氣溫也回暖了──但這些水磨石磚可不是木板被褥,一整個冬季的寒意仍被封存在這些石磚內尚未退去,冰冷的寒氣就這麼不斷自不怎麼厚的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