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開的地方……”蔣大為渾厚有力的聲音,從李果擺在床頭的山寨機裡穿了出來,把他的輾轉反覆和憤恨不已都攔腰截斷。

“兒子,上班呢?今晚記著回老屋,我怕你忘了,特意告訴你一聲。”電話裡,李果老爹的聲音精神抖擻,旁邊不時有汽車喇叭聲和豆漿油條的呼喝聲。顯然李爹也是早起上班時才記得有李果這麼個兒子。

李果強打起精神,裝出一副鬥志滿滿的聲音:“我知道了,家裡缺錢麼?我打點回去?”

“哪用的著你的錢。先不說了,廠車來了。記著明天之前無論如何都得給老子過去!”李果的老爹匆匆忙忙地上車,然後電話裡就是一陣嘟嘟的忙音。

李果收了電話,在床上翻了個身子:“老屋……”

這個老屋,是李果爺爺和他爺爺的爺爺都一直住著的地方,而且在李果爺爺去世的時候,指名道姓地立了遺囑,說要讓李果在几几年幾月幾號無論身在什麼地方、無論在幹什麼,都必須回去老屋。

那時候李果才八九歲,這份遺囑在他當時看來,就是遙遠的未來。可是轉眼間,遙遠的未來變成了近在咫尺的今晚。

李果也確實也不用他老爹的提醒,他就像是個得了強迫症的人,這件事繞在他腦袋頂上十幾年,一直都沒敢忘了去。畢竟老爺子可發了話,要是不去,直接從族譜上把名字給劃咯。這種事在李果這種從小接受正統中國式教育的人看來,絕對是怎麼樣都不能接受的。

不過從小熟讀唐詩宋詞四書五經的李果,卻在比如英語和數學這種奇怪的學科上載了個大跟頭,最終只是讀了個專科了事。

他一直大言不慚地告訴周圍的人,數學學到初二就好,而英語更是典型的當奴才沒當過癮的人才會去學那破逼玩意。

在床上打滾打到中午,肚子實在餓得吃不消了,李果才穿好衣服從出租屋裡滾出來開始四處覓食。

他租的這房子,一年的租金只需要兩千快錢,帶熱水暖氣衛生間,這和同城其他的房子一比,便宜的就像是鬼屋。

房東是個單親媽媽,據說好像還是個日本姑娘,不過中文說得倍溜。她那個四歲的小閨女也是個古靈精怪的小人精,經常會把李果給弄得哭笑不得。

“叔叔,你今天不乖,沒有去上班哦!”李果剛剛出門,就看見正獨自一個人在院子裡曬太陽打蒼蠅的小蘿莉。

他把小姑娘抱了起來,一臉賤賤的笑容:“你媽媽呢?”

“媽媽出去打壞人了,下午才回來。”小姑娘說話間,浮現出一幅悽苦的表情:“叔叔,我沒有飯吃了,你會帶我去吃肯德基的對吧!”

李果乾咳了兩聲,心說:“你那無節操的老孃又用這種辦法盤剝老子。”

不過李果也絕對不可能忍心把小姑娘一個人扔在這裡餓肚子,所以他還是抱著小新走了出去。

“小新,要叔叔請吃飯,你知道該怎麼辦的吧?”李果在往小區外面走著的時候,一邊和抱在手上的小姑娘聊天,一邊把臉蛋湊到小妹子的面前。

“受死吧!蘿莉控!”小姑娘嘿嘿一笑,突然大喊一聲,並一口咬住了李果的耳朵,還發出滋滋的吸口水聲。

這下李果可成吃了辣椒的猴子,是扔也扔不得,是喊也喊不出。小孩子咬人可都是沒輕沒重的,李果疼得眼淚都快出來了,連聲求饒之下,小姑娘才算是鬆開嘴,並甜甜地在李果臉蛋上親了一口。

“小東西,誰教你的?”李果擦著耳朵上的口水,故意做出一副兇相嚇唬著小丫頭:“再這麼幹,我就把你賣到柬埔寨去。”

小姑娘笑得咯咯直響,從小棉襖裡掏出一把很袖珍的小手槍:“是媽媽教我的,她說如果有人要給我吃棒棒糖和帶我去撈金魚,就讓他去死。”說著,小新妹子用手上的小手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