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妹子的童言無忌,反倒笑著從口袋裡摸出幾個大白兔奶糖塞進小新妹子的口袋裡:“天涼兒,早點歇著。”

李果苦著臉,一個勁地向老太太道歉,拼命地把責任往自己身上攬,說什麼自己沒管教好之類的話。

可老太太笑著擺擺手:“早看出她不是你親閨女兒了,人活的久了,見的事兒多了。早就沒了年輕時候的心氣兒。”

而小新妹子嘴裡嘬著糖,看著房東老太太:“奶奶奶奶,你為什麼要去見鬼啊?”

老太太精神地一笑,臉上的皺紋都展開了:“聽過北京一夜麼,我去找那傷心的魂兒。”

這下輪到李果不明所以了,他看了看天,陰冷冷的。再加上老太太來上這麼一句,讓他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寒顫,可他又是個好事兒的人,所以往樓道里縮了縮:“聽您的話,好像有什麼故事?”

老太太點點頭:“後生,陪老太婆聊聊?叫上你那個小媳婦兒,我給你們張羅點兒吃食。”

不由得李果拒絕,老太太含著笑,顫顫巍巍地往廚房走了下去,燈光亮起沒幾分鐘,濃濃的香味就飄滿了整個樓道。甚至連莫愁都從屋子裡跳了下來,拽著李果的手,直喊餓。

不多一會兒,木炭火鍋涮羊肉就擺到了桌子上,李果三人暖烘烘地圍在桌子邊上,莫愁和小新妹子眼巴巴地看著桌子上的羊肉,小新妹子甚至忍不住用舌頭舔著小碗裡的芝麻醬。

而李果則覺得這個老太太有點……怎麼說,有點奇怪。李果有挺長一段時間沒見她出過屋子了,而且平時幾乎從來都不見老太太說話,白天的時候她總是一個人坐在屋子裡做布鞋,晚上天黑就熄燈,不看電視也不聽收音機。

如果不是她整個人雖然都老地沒了形狀,但還是乾淨利索精神抖擻,李果都想給精神病醫院打電話了。

“爸爸,為什麼這個火鍋跟姑奶奶帶我們去吃的那種不一樣?”小新妹子吃下半碗芝麻醬之後,好奇地問著李果關於火鍋的問題:“好像不是用煤氣的呢。”

其實李果發現,不止是這已經絕種多少年的銅火鍋,而且老太太房間裡的桌子凳子,甚至是那張雕花木床恐怕都是古董了,還有那種老式擺鐘,李果曾經在一個網站上看過,有人出三百萬收購這種全銅婁絲的大笨鐘。

總之,走進這間房間,如果不是頭上兩根節能燈管亮堂堂。那是個人都會以為時間倒退到了一九一九年。

當老太太捧著一大盆子剛切出來的脆心凍蘿蔔和水靈靈的大白菜進來之後,豐盛的宵夜也算是開始了。

“您怎麼不吃啊?”一筷子不動的老太太和狼吞虎嚥的小新妹子以及又饞又害羞的莫愁妹子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多少吃點吧!不然我們多不好意思啊!”

“沒事兒,有人陪我,我就高興了。人老了,吃不了多少。”老太太象徵性地吃了幾片剛煮出來的菜葉子:“我就是想說說話兒。”

“七十多年了。他走那會兒,我才十六兒,花兒似的。如今個,我都八十七了。”

房東老太太一個人坐在那張老藤椅上,眼睛直勾勾地看著客廳臺子上那個用紅布罩著的不明物體,並絮絮叨叨地把她故事娓娓道來。

李果知道她其實並不在意有沒有人在聽,因為無論莫愁和小新妹子在下面吃什麼樣子,老太太都沒打斷她那夾雜著老北京方言的絮叨。

“那時候,北平這麼一聲炸,多少人兒就再也沒見著面了。”老太太眼神略帶唏噓:“我爸爸就怕出點什麼事兒,所以就連我出嫁的日子,都選了個寒冬臘月。”

老太太好像回憶到了什麼,乾癟癟的嘴唇露出了個燦爛的微笑:“內天可熱鬧了,四里八鄉都趕過來看新娘子。”

“按規矩,新媳婦兒出嫁前可是不能見著郎家。可我當時小,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