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物,甚至每一棵草的靈魂中響起,卻無法被凡俗生命所捕捉。

所有傳奇以下的生物完全一無所覺,能夠初步觸及法則之網的大師有的隱約聽聞,有的忽然心中若有所失,只有傳奇以上、與法則之網平行的存在,才能清晰地捕捉到這一聲來自法則之網的聲音。

……

“咦?”

“唔……”

“啊!”

“……怎麼了?”

從大陸南端群島到極北冰原。從遍佈罡風的高空到深不可測的深淵。深藍法神、天青之槍、地淵主宰、水藍之主、空森之子……甚至是通天塔之中的五位監守者——

無論他們在做什麼,所有傳奇都在同一時間感應到了什麼,停下手中的動作,朝某個方向看去。

……

哦。還有兩個例外。就是林安和蒂蒂。

作為當事人。林安所“聽”到的那一聲動靜比誰都清晰,由於靈魂相連,蒂蒂自然也“聽”得一清二楚。

幾乎是立即的。林安感覺到被數股強大的窺視感從身上來回掃過,好一會兒才消失。

林安苦笑。

就算是傳奇,也不可能在一瞬間跨越千里,隨時隨地地看到他們想看到的任何事物——傳奇當然有辦法看到幾千上萬裡之外的東西,但前提是,必須有相應媒介,或準確的空間座標。

毫無疑問,林安在斯圖亞特郡都中折騰出的這些動靜,一直都被傳奇強者們密切關注著。

林安並不覺得意外。

——傳奇之後的道路是什麼?

——該怎麼走?

這是所有傳奇共同的疑問,也是林安以後必將會面對的未知。

林安能夠想到做這個“創神”的實驗,傳奇們自然不會想不到,尤其在她和他們透過氣之後。

哪怕抱著或許能從中獲得一點啟發的想法,傳奇們都不會錯過這個機會。

只是他們隱藏得太深,沉默旁觀,一直沒有被林安發覺。

林安沒有緊張。

她並沒有暴露什麼。

在顯示神蹟和建立教派過程做所做的一切干預,都可以從神聖教廷以及魔災中建立的那些教派身上,找出前例或者相似模版。

林安斟酌了一會,覺得從自己的行為上,應該沒多少後遺症。

傳奇們並不會二十四小時盯著她的一言一行,如果他們看出她手中所掌握著大量有關封神的知識傳承,應該早就有反應,不會一直保持沉默。

不是林安吝嗇。

封神事關重大,林安連紙上談兵都說不上,企圖做個試驗摸索一下,還揭出了命運中籠罩的一層陰謀,林安膽子都嚇麻了,覺得神明的世界果然水太深。

林安正處在一個牽一髮動全域性的位置上——這不僅是指她在魔災中的處境,也是她在自然女神隕落前埋設的伏線中的地位。

自然女神隕落前似乎留下了很大一盤棋,而林安是其中關鍵的一枚棋子。

林安覺得,命運的因果如果能具現成絲線的話,自己大概已經變成了一個碩大的毛線團,把有關封神的知識送出去不算什麼,可林安不能確定,這是不是自然女神又一個借她之手干涉命運的伏筆。

畢竟,無論是無數中巧合集於一身才進化而成的蒂蒂,還是在億萬年時光中被遺忘的黑曜石巨龍,他們種種經歷,以及聚集到林安身邊結局,想多一點,真是令人頭皮發麻,不敢再深究下去。

哪怕林安承受了信仰通路崩斷後,靈魂彷彿被挖空的痛苦後,對自己毅然決然的決定也沒有絲毫後悔。

因為她隱隱感覺到,隨著信仰通路的崩斷,以及信仰之力緩慢的潰散,一直纏繞在她命運中的某些無形桎梏,正在緩緩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