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蓁蓁上吊是半夜的事。

據說被值夜的丫鬟發現時,整個人臉色發青,已經快涼了。

幾個府醫折騰到天亮才將人救回來,卻斷言陸蓁蓁以後不能受風受涼,不能有情緒起伏,儼然成了一個易碎的病娃娃。

萬桉桉也是沒想到陸蓁蓁會這麼狠。

她原本的計劃是自己出面把事情捅出來把陸蓁蓁名聲搞臭,陸蓁蓁再為了清白一哭二鬧三上吊,繼續把事情搞大,以此逼得霍凌洲不得不低頭主動嫁人。

陸蓁蓁聰慧,肯定能接住她的招。

結果沒想到招兒是接住了,但人卻被折騰成了將死不死的模樣。

霍凌洲大概很生氣。

把婚禮直接定在了陸蓁蓁清醒後的第三天,陸蓁蓁本人更是穿著嫁衣被抬到常府,全程躺著拜堂。

是的,為了成婚,萬桉桉置辦了小院。

為了彰顯她對霍凌洲的忠心耿耿,小院兒的位置就在後侯府別院的後門對面,霍凌洲有個風吹草動她都會第一時間知道。

婚禮完成後。

萬桉桉卻犯了難。

她到底要不要告訴陸蓁蓁自己的身份?

許是她長久地杵在床邊沒動,躺著的陸蓁蓁艱難的側過頭,“郎君可要安寢?”

美人是美。

可她是女子無福消受。

更何況,美人脖頸上還纏著紗布呢,她都擔心陸蓁蓁動作太大把脖子扭斷了。

“你睡,我睡隔壁。”

“郎君,奴家……”

“知道,你說話費勁,少說兩句。”

陸蓁蓁不吭聲了,疑惑地看向她。

似想不明白怎麼前兩天,甚至剛剛禮堂上,還興奮的嚷嚷著終於娶到漂亮媳婦兒的人,怎麼突然對媳婦兒避之不及了?

萬桉桉能說什麼。

她硬著頭皮擺擺手,出去了。

半夜她實在睡不著,便拎著從陸蓁蓁頭上順走的金簪溜達著去萬府找陸昭。

到的時候,這人正坐在石桌前。

兩個青玉酒盅分別擺在他面前和對面。

“坐。”看見她來,陸昭伸手。

萬桉桉便也省略了沒意義的開場白,端著酒盅一飲而盡,“梨花白!有錢啊。”

“還行,送你的。”

陸昭說著平靜地遞過去一雕花木盒,萬桉桉疑惑看了他一會兒,開啟……

嚯,全是銀票。

這麼厚!至少有個幾十萬兩。

挑眉,“這麼大手筆?”

“蓁蓁的身子得用好藥養著,我已經暗中去尋鍾神醫,若是有緣得遇,說不定可一併解決你身上的毒。”

聞言,萬桉桉卻蹙起了眉。

審視地打量著眼前蒼白瘦弱的男人。

這人久居萬府竟然什麼都知道?

想到了某種可能,萬桉桉心裡一驚,下意識環顧四周,卻聽眼前人平靜地說。

“你放心,陸姝雲不知道。”

她於是收回視線,繼續打量眼前的人。

看上去藥石無醫的虛弱樣子。

年紀不過三十五便已經華髮早生,一身青色長袍空落落地掛在骨頭架子上隨夜風擺動,死水般的眼睛正看著她的方向。

說是在看她,又好像什麼都沒看見,說是不在看她,卻讓她覺得自己在他眼中。

萬桉桉深吸口氣,再次飲盡杯中酒。

“既然關心,為什麼不聞不問?”

“意料之中,為什麼要問。”

“你當初可以把我帶回來,她們就不必去經歷這一切。”

聞言,陸昭的眼神終於直直地落在她身上,就在她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