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中帶紫的顏色。

這幅景象,那麼的似曾相似。

正如蘇薇解蛇毒之時,他守在蘇薇身邊,蘇薇也曾忍受這樣的痛苦。

蘇薇的心口悶悶的,說不出是鈍痛還是麻木。這樣的他,看上去是脆弱的,卻偏用最頑強的意志將自己包裹在疼痛的最內部,就像受傷的小獸,寧願獨自忍受疼痛,也不願意接受別人的慰藉。

蘇薇忍不住伸手,去握他的大掌。

他的掌心裡,全部都是溼熱的汗水,他的手心也非常非常燙。

“很痛嗎?”蘇薇開口,淚水先一步滑落,掉在他的胳膊上。

別人都讓她來勸解他,勸他接受使用鎮靜劑,勸他接受鳳卿的治療。

別人都說,唯有她還有機會可以勸解他,因為夏思琪昏迷不醒,因為她是孩子的母親,還握有一絲機會。

可是看到他的時候,她卻又覺得,自己雖然不是他,雖然沒有他那樣強大,沒有他那樣的能力可以扛起家國重任,對待自己一絲不苟,不肯對非正義的力量有絲毫妥協,不是他那般,處處嚴格要求自己。但是,在看到他的時候,她覺得,自己又部分是他,能夠理解他的所有堅持和不妥協。

能夠明白那是怎樣的一種感受。

能夠明白那樣所做的意義。

知道那是一個真正的男人,所能夠擔負的一切。是怎樣的一個堂堂男兒,才能夠如此屹立於天地間。

能夠明白他的感受,所以能夠感同身受他的一切。

蘇薇握著他的手,勸解的話到了口邊,只化作了一句:“很痛嗎?”

是溫柔的撫慰,是感同身受的默契,是給予的力量。

沈涼墨反手握住她的掌心,沒有作答,死死地咬著牙苦苦支撐。

蘇薇的手指扣入他的骨節分明,因為常年握槍而略帶薄繭的手指之中。她的雙手都捧握住他的大掌,想起那一次,她疼痛至暈厥地在他懷裡,他也曾給過片刻柔情。

讓她無望的心,重新積蓄滿力量,有了信念繼續求生。讓她屢次在鬼門關前掙扎,又重新有了返回人間的意志。

不經意間,他已經給過她很多很多。那是無法用言語來形容的一種付出,跟曾經為了回報成東卿時她的心裡感受,跟曾經為了不忍心拒絕易沈軒時她的心裡感受,那麼那麼的不同。

而她,給過的和能給的都那麼少。

所以,她拿什麼和他這樣優秀的男人並肩而立,站在他的身旁呢?

她的淚水滑落在他的手臂上,依然是低聲:“堅持得這麼苦,又何必呢?”

她的聲音柔柔地灌入他的耳朵裡,沈涼墨終是低聲應道:“正是因為,因為堅持不同,信念不同,才有了不同的你我他……堅持是有意義的,不是嗎?”

“會很疼嗎?”蘇薇的聲音裡,帶著靜默的平靜。

沈涼墨頭上身上大顆的汗珠不停地滑落,她掏出手帕,為他擦拭掉汗水。

像他曾經照顧過她的那樣,照顧著他。

從來沒有人問過他這樣的話,他們都知道他有多大強大,有無與倫比的力量。從小,父親給予他最高的厚望,奶奶雖然親善,卻也將他從小就當做男子漢看待。

他的哭泣聲,從三歲那年母親離開,就已經全部收起。

後來擔任家國重任,他如人所願,成為了無堅不摧的刑警隊隊長,成為了在風雨飄搖中撐起沈氏集團大業的集團總裁,是擋在所有兄弟面前的好男兒。

他們都說他銅牆鐵壁,似乎刀槍不入。

從來沒有人問過他,他疼不疼。他需要什麼。

他的唇角囁嚅了一下,緩緩吐出一個字眼:“疼。”

那樣的脆弱,那樣的無助。不像是沈涼墨,倒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