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令,你也這麼著了嗎?你也這麼著了嗎?”

控制不住情緒的李華堂大哭號啕,被日本人強拉出去。

趙尚志死了,李華堂活著嗎?趙尚志再也聽不到李華堂的哭泣,這哭泣裡表達了怎樣深蘊的內涵?我想人性的凸顯和對自己的看不起,以及對趙尚志的崇仰都在這哭泣裡了。趙尚志死了,雖死猶生。李華堂活著,只是殭屍和腐肉而已。這一點無疑李華堂和謝文東是最清楚的,他們已在自己的舉動裡供奉起英雄,以殘存的人性為趙尚志祭奠。

失蹤的頭顱

在最初接觸趙尚志時,就知道一個細節。趙尚志的頭顱被日本人用木鋸割下,屍體在冰凍的松花江砸開一個圓洞塞下,而頭顱後來葬在哪裡?還是被日本人運回日本本土?都一直語焉不詳。書包 網 。 想看書來

帶血的頭顱(6)

關於頭顱,我想起了魯迅的《鑄劍》。對先生的小說,我個人認為寫得最好的是《鑄劍》。特別是復仇的頭顱在沸水鼎鑊裡撕咬的場面,真是寫得驚心動魄。那時候我總想到要是趙尚志將軍的頭顱在鼎鑊裡,那一定也是怒目圓睜,咬牙切切,對敵人食其肉寢其皮才可。

眉間尺為了給父親報仇,情願讓義士砍掉自己的頭,提頭去見國王,並與國王的頭在沸騰的鼎裡撕咬。義士為了助戰也割下自己的頭顱,進入鼎中與國王撕咬。三個人頭的廝殺,濺起幾尺的水花,燙傷了弄臣的臉頰,驚呆了矯情的嬪妃。經過沸水中的長久撕咬,國王和義士、眉間尺的頭顱終於盡爛,只剩下三具顱骨和一堆毛髮。王后、眾妃、武士、老臣、侏儒、太監們為辨尋王頭,絞盡了腦汁,仍然徒勞無功。王公大臣們整夜討論的結果,只能將三個頭骨和王的身體放在金棺裡落葬。

談論趙尚志將軍頭顱保護的第一人非炎虛法師莫屬。炎虛和尚法名隆銜,炎虛是他的別號,俗名王福庭,母張氏夫人,因夢偉丈夫手牽黑驢來求寄宿,卻又不可。炎虛尚在襁褓中即會喃喃念著“持齋”二字,母親私下以為異相,於是如其所言,從此茹素。炎虛十一歲時才進入村塾讀書,然由於性好靜坐冥想,不喜歡與人喧譁,常常為此逃學離家。母親知情後,也不曾責備他。一九一七年他決心出家,據他說在出家前曾有一番思想鬥爭,覺得自己已經娶妻生子,孩子尚未成人,三四十年來毫無積蓄,全靠一個小藥鋪維持生活。如果拋開家庭,妻子的生活怎麼維持?但他又想到世間餓死的人太多,親友死於戰爭和病疫的也很多。自己已僥倖活到四十多歲,不能再拖下去了,便下定決心斬斷俗緣,脫離家庭,後來成為近代天台宗的祖師。

自稱“湛山老人”的炎虛法師是中國佛教界盛傳的“三虛”——虛雲和尚、太虛大師、炎虛法師之一。他於民國初年開始,弘法東北各省,踏遍白山黑水和南北各地,最後渡海香江講學,緇素受益者甚眾,八十九歲於佛聲中含笑而寂。

一九二五年九月炎虛應日本僧人水野之邀,赴日本參加東亞佛教聯合會。會上日僧水野說:“中日是兄弟之國,日本的文化及佛教都是從中國傳來的,中日親善是日本報答中國的恩情。”炎虛認為日本僧人是說真方賣假藥,違背了佛的戒律,會議未終,就稱病回國了。

閱讀法師的《影塵*》得知,長春般若寺是炎虛法師籌款所修。後來法師從關裡青島湛山寺到般若寺傳戒法的時候,日本特務要求他一天寫一次報告,甚至有一次還要傳法師去問話。在特務機關中信佛人也很多,當時有人對特務機關長說:炎虛法師在中國,在東北都是很有名的法師,如果傳他來問話,似乎於面子上不好看,不如派兩個人去廟裡給他談一談。

炎虛法師說比丘戒時,來一日本僧人,就請這日本僧人為尊證。晚上登比丘壇,時間長,日僧坐不住,打哈欠直搖晃,又恐怕給日本人丟臉,硬挺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