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關著惠貴妃,惠貴妃還未定罪,那裡便是是非之地。可華如意按捺不住自己想看畫的衝動,還是獨自去了。

騎鶴殿的門口有兩名侍衛把守,華如意拿出皇甫瑄留下的那塊玉佩,侍衛看後很是驚訝地打量了她幾下,便放行讓她進去了。

一進門,她便看到了坐在小院中的惠貴妃,而讓她驚訝的是,惠貴妃的身邊還坐著一個人——三皇子皇甫貞。

兩個人正在低聲說話,驟然聽到有人進來,兩人同時抬起頭,發現來人是她,都驚詫地睜大眼睛。

皇甫貞率先站起,笑道:“你這個小肉球怎麼又進宮了?是皇兄正式收了你了?”

華如意尷尬苦笑道:“三皇子別打趣我了,我只是想來借一幅畫。”她接著對惠貴妃行禮,“參見娘娘。”

惠貴妃已不復昔日的風采照人,臉上未施脂粉,頭上未插過多的釵環,連身上衣裙的顏色都顯得黯淡。

聽到華如意這樣叫自己,她仰起頭悽然說道:“這句話……已經很久沒有聽到了。”她倏然起身走回正殿。

華如意發現正殿的窗紙已經破損,卻無人修補,想來到了晚上,這裡必定寒風凜冽,讓人難以入眠吧。

皇甫貞走到她跟前,低下身子看了她半晌,“我皇兄‘閱’人無數,為什麼單單對你情有獨鍾?”

華如意別過臉去,看到青柳之前和她描述的那間房子,便走了過去。

皇甫貞幾步跟上,“你要找什麼畫?”

“一幅畫著梔子花的畫。”華如意從破損的窗紙看向屋內。

皇甫貞說道:“不用看了,那畫已經不在這裡了。”

華如意訝異地回頭看他,“殿下知道我要找的是哪一幅畫?”

皇甫貞推開那兩扇破舊的門,漫天的灰塵忽然揚起,眼前瞬間變得灰濛濛的。

“我怎麼會不知道,小時候,我時常偷偷番強到這裡來……那幅畫,我看過無數遍了。”他向來神采飛揚的俊容上籠罩著一層少見的憂傷。

華如意望著他,想象著那時他還年幼,卻要承受母妃發瘋被貶入冷宮的恥辱,更要忍受母子分離的悲涼,真不知道他是怎麼挺過來的。本來她以為皇甫貞那時候年紀還小,不見得真的懂得這些事情背後的無奈和哀傷,但聽他這樣一說……他心中必然也有許多不能釋懷的痛苦吧。

“那殿下知道那幅畫去哪兒了嗎?”她問。

皇甫貞愣了一下,“好像魏妃去世的時候一起埋了吧。”

他稱呼自己的母親也是叫“魏妃”嗎?聽來好生疏。

華如意不便多問,說了句多謝便要走。

皇甫貞追上來幾步,“喂,小肉球,你要回青龍院嗎?我跟你一起去。”

“謝謝殿下好意,不過我不住在青龍院,太子殿下吩咐我住在藏書樓。”

“藏書樓?”皇甫貞不解地問:“你一個畫畫的,去那裡做什麼?”

“太子殿下讓我……”她想了想,把那個捏造的理由說出來,“讓我畫那個刺客的畫像。”

皇甫貞嚇一跳,“刺客的畫像?我都還沒找到曾經見過刺客的人,你要怎麼畫?”

“太子說已經找到見過刺客的人了,所以……”華如意不知道該如何解釋清楚這件事,但魏妃事關皇甫貞去世的母親,她本能地感覺自己為魏妃畫像的事,暫時不便對他說。

走到岔路口時,華如意想往藏書樓走,卻被皇甫貞拉住。

“該吃飯了,走,我帶你到皇兄那裡蹭飯吃!”

“那怎麼行?”華如意忙掙扎著想要脫身,“我又不像殿下您,是太子的親兄弟……”

“你都是太子的女人了,吃他一頓又怎樣?”皇甫貞不由分說的拉著她就往青龍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