獲敵人的,共有一百萬發略出頭,消耗了百分之五十一,迫擊炮彈山炮彈,都只剩了一到兩位數。手榴彈原有兩萬枚,也消耗了百分之五十。今天再經過一場寸土寸血的惡鬥,人員的損失,應該要超過已往的平均比率。雖一時還得不著詳細的報告,估計在城區參戰的人員,只有三千多不到四千人了。山炮迫擊炮自然是沒有了,步機槍彈手榴彈,也就可以推想到消耗不少。尤其是手榴彈。這項武器,是本日惟一對付敵人的寶貝,更當消耗不少。所以他在表面上儘管發現著援軍將到,很可樂觀的樣子,可是他心裡希望飛機送彈藥來,比盼望援軍到來,更為迫切,雖是每日都有電報出去,要求接濟炮彈,而這種迴響,卻比援軍要來的迴響,要遙遠得多。就在這個時候,有個意外的喜訊,就是在城裡的警察報告警察局裡埋藏了一部分子彈。立刻派人去掘發,共得步槍子彈一萬粒,木柄手榴彈五百枚,槍榴彈兩百餘枚。雖然為數有限,在這個日子,多得著一份力量都是好的,這也就不無小補了。餘程萬把這些子彈,立刻分配到各部隊去。並下一道手諭:“自即刻起所有營長以下一律在城基作戰,團長也一律在城基下督戰,不得變更位置。”一面將師直屬部隊輸送卒擔架兵編入戰鬥。並由炮兵團裡抽出三百員名撥入戰鬥。這樣一來戰鬥員的數目,又增加了四五百人。還有那些輕傷士兵,把創口裹好了,也沒有一個願意留在城裡養傷的,也紛紛的回到部隊前線去。餘師長覺著士氣還十分暢旺,在敵人黃昏攻勢開始的時候,他覺得又到了一個緊要關頭,把師司令部的責任,交給了副師長陳噓雲。自己裹上綁腿,背了一枝短槍,叫四個衛兵跟隨著,出巡城防。常德所謂的城,事實上只有靠南路臨沅江的一面。其餘這品字形的東北西北和正北面,全是城基。城基最高的有六七市尺,或者簡單直沒有城。城外的護城河,本是綿延寬廣的。這又是個歲暮冬天,水多半已經乾涸。我們的城防工事,是利用著城基為主要線的。城外到護城河的那段平地上,掛著鐵絲網,城基上我們利用著原來的形勢,隨處構築散兵境,散兵壕,機槍掩體,並有少數的地下小碉堡。但這一切全是土和石頭築的,並沒有什麼鋼筋水泥。在二十六日這一天,由東門城外到西門城外敵人的炮兵陣地,對城做了個弧形包圍。共有炮三百門以上,再加上南岸的敵炮,常德城已是抗拒著四百門炮轟射。南牆不曾拆動的城牆,已打得是遍體鱗傷,城磚上全是一丈直徑的傷痕。其餘三面城基,就發生了無數的缺口。這種缺口,北門較多,敵人就用著密集部隊,三番五次向這類地方衝擊。餘程萬師長,總怕這些地方有萬一的疏忽。他出了師司令部,先就直奔西門。到了西門,正是敵人進攻激烈的時候,輕重機槍已移到護城河對岸堤上。大概每到五十公尺就有一架機槍,沿城河堤大半個圈子,總有五百挺以上的機槍,向城基上噴著火舌。步槍在重機槍在輕機槍空隙裡隨著陣起陣落的發射。城外平地上,正像畫了一道煙火光圈,把城圈上。那有水的護河段裡,倒映了每段光圈,上下兩道噴射火線,蔚為奇觀。敵人的大炮迫炮,平射炮牽引著高低的火線,將每團火球或每團白光,向城頭髮射,像海里起的颶風,颳起如山的潮浪,帶了翻天覆地的響聲,向城裡倒捲了來。五十七師員兵,都是久經戰陣的英雄們,像今晚上這樣炮火高潮,竟是沒有經歷過。敵人的炮彈裡面,還夾用著燒夷彈。這燒夷彈落在城裡民房上,自然是起火,落在磚瓦廢墟上,也在地面上抽著淡綠色的光焰。這座常德城就上中下三層完全沉淪在火海里。尤其是城牆基附近,火花像炸碎的琉璃燈,始終在上面籠罩著。餘師長就是在這種聲光之下,沿了城基走著。大西門方面,敵人還在汽車北站以西,城基相當穩定。小西門外敵人隔了護城河,也不能逼近。走到北門,北門外敵人卻因佔了賈家巷,竄到北門外正街。將炮火分著三層,第一層炮彈由上空落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