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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況且他若真的認下罪名,休說性命是否得保,這輩子的前程也盡毀了,叫我如何忍心?方才蔣友先那廝已是提過了,讓我罵了出去。懷德(劉謝字),我知你是為我著想,但這話真的不必再說。”
劉謝忙道:“大人誤會了,卑職不是那個意思!”他趕緊將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令公子既然曾經受盧孟義矇蔽,想必多少知道些內情。他年紀雖小,卻聰明過人,怎會不知道事情輕重?可他仍舊依盧孟義所言行事,想來必有緣故。”
周康看了劉謝一眼,沉默片刻,方才道:“你說得不錯,盧孟義與蔣友先都是我岳父門下清客,原是我到清河上任,岳父怕我不熟悉地方政務,才特地遣了他們來助我的。若說盧孟義背後真有什麼人,能讓棣兒言聽計從,十有八九便是……”
劉謝心道那兩位先生雖然都是才學心計過人之輩,但在地方政務上只怕還沒有自己熟悉,到了清河這麼久,也沒見他們正經處理過政事,整天不是上外頭四外跑,就是跟人吃吃喝喝收好處,哪裡是來做幫手的?不過這話他不敢說,只道:“大人既然心裡有數,為何不請您岳家出手相助?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不過是將您從這件事裡頭拉出來罷了,至於淮王,自然是罪有應得。您原本就是清白的,難道他家還能見死不救?他既是您的岳父,您出了事,他又能得什麼好?”
周康沉默下來,過了好一會兒才輕聲說:“你且去吧,我要好好想一想。”
劉謝見狀也不好再勸,一禮告退,出得門來,又遇上週康跟前的書吏,滿面慶幸地拉住他:“好劉爺,你總算回來了!縣令大人說了,衙門的事要暫時交託給你呢,鍾縣丞也告了假。如今有好幾處鄉鎮報上來說,雪大壓塌了房子,有好幾個人死傷,既要安置受災的百姓,又要派人清理官道上的積雪,還要安排各鄉里胥四處巡視,以防再有百姓房屋倒塌,樣樣事都急等人處置。你趕緊隨我去吧!”
且不說劉謝如何為公事忙亂,周康聽了他一番話後,心下猶豫了許久,終於還是下了決心。他並不是傻子,明知道岳父一家靠不住,自己又實在冤枉,怎會不想些法子自救呢?他很快就去了後衙主簿宅子裡,找自己的兒子周棣。
周棣原就受了涼,又使了苦肉計,使得風寒加重了,發了兩日燒,這時剛剛退了燒,瞧著精神也好了些。周康問了他幾句病情,得知他已經沒有大礙,還不肯信,又叫了婆子來問,得知兒子的病確實已經好了大半,這才放下心來,摒退左右,開門見山地問:“這些日子因你病著,我不曾追問什麼。如今你既然好了,就給為父說說,當日盧孟義是如何哄騙的你?”
周棣一聽,臉色又刷白了:“父親……”
“你要老老實實把事情的來龍去脈都告訴我,一個字也不能漏!”周康嚴肅地道,“有人將事情報上去了,還給我安了個不小的罪名,若我糊里糊塗地成了替罪羊,我們全家都沒有好下場!你外祖父一家少不得也要受些連累。棣兒,你是個聰明孩子,當知道怎麼做才是最好的選擇!”
周棣咬牙低下頭:“兒子……當真是受了盧先生的騙,事先並不知道那淮王別院裡有什麼。盧先生當日說,讓我想法子先進去,然後再尋藉口把他也帶上。我臨摹楊宗元的字時,他就可以空出手來去四處搜尋。兒子當真不知道他是衝那淮王藏寶去的!”
周康眯了眯眼,盯著兒子:“給我說實話!”語氣是前所未有的嚴厲。他心裡忽然有一種說不出的傷心,想不到一向乖巧優秀的兒子居然會為了外祖父,對自己這個親生父親撒謊!而且明知道父親有難,也不肯說實話!
周棣被他盯得心慌,頭垂得更低了,咬咬唇,眼圈就紅了:“兒子錯了……其實是盧先生說……朝廷的人早已將淮王府與所有淮王名下產業都搜了個底朝天,始終未曾找到淮王的罪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