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心中劇痛,卻無法替輕雲郡主辨白一聲。她知道,皇帝既然說輕雲做了那些事,那麼輕雲一定是真的做了。可憐的孩子,根本不知道自己做了些什麼。皇后心中難過,卻無法將這個孩子棄之不理。如今皇帝與楚王夫妻已經斷了情誼,暫時佔了上風,但將輕雲送回她姐姐手中?她連想都不敢想,那會有什麼後果。

皇后慢慢站起身,轉身轉到一半,又忍不住回頭看著皇帝的背影,輕聲發問:“皇上既然提起親骨肉,為何不將太子接回來?楚王已經落敗。從此再不能威脅到他了,他為何還不能回來呢?”

皇帝沒有回頭:“湘王還在呢,你急什麼?太子的事朕自有安排。”

皇后的眼圈又紅了:“難道……皇上不是在等盧妃產子麼?”

皇帝猛地回頭盯著她:“這又是那混賬丫頭跟你說的?!”

皇后哽咽著咬了咬唇,沒有否認:“皇上,臣妾也不想相信這些讒言,可是……您已經有好些日子沒到臣妾宮裡來了。哪怕是初一十五……從前您曾說過,不會因為姐姐而遷怒於臣妾,可是……您還是遷怒了吧?”

“胡說!”皇帝皺眉頭,“朕既然說過不會遷怒,那就不會遷怒。這些日子朕身子不好。少去後宮又有什麼奇怪的?”

可他卻時常去看盧妃,看她肚子裡懷的孩子。皇后心知皇帝對再添新子女的喜悅,但她心中卻疼得不行。她可以感受到,最近皇帝望向她的目光中,已經沒有了從前的溫情脈脈,反而代之以猜疑與怨恨。這難道不是因為盧妃的讒言麼?因為盧妃對他說了她的壞話,所以他就懷疑自己會為了保住太子的儲位,而去傷害那個尚未出生的孩子。

皇后露出一個慘笑:“皇上,臣妾想起當年……還懷著二皇子的時候,與姐姐一同奉太后之命。上紫光山祈福。明眼人都知道,太后娘娘與廢后羅氏容不得臣妾生下皇子,紫光山之行將是她們下手的最佳良機。可皇上還是讓臣妾去了……為的就是引蛇出洞!”她仰起頭。目光望向虛空,彷彿在回憶當時的情形,“皇上成功了。抓住了羅家的把柄,趁機廢了羅氏,也讓太后娘娘沒有了開口求情的底氣。但是,可憐我那苦命的孩兒……”她雙眼溢位了淚水,低下頭擦了擦,似乎冷靜了些,“可憐我皇兒在那樣的情形下出生,打出孃胎就體弱,後來更是被羅家餘孽算計得丟了性命。皇上捫心自問,若不是您有心算計,皇兒又怎會受此池魚之災?而您如今……”她頓了頓,“又再故伎重施,可是想誘臣妾對盧妃腹中胎兒下手,才會遲遲不肯接太子回來,意圖讓臣妾生出焦慮之心,狠下殺手?!”

“大膽!”皇帝似乎被激怒了,“皇后,你今日定是魔怔了,才會說出這等胡言亂語!還不趕緊回宮去?朕看在太子面上,只當沒聽見。但若日後再讓朕聽見這種話,就休怪朕不念夫妻情份了!”

皇后慘笑:“皇上不念夫妻情份,是要對臣妾做什麼?”

皇帝沒有回答,反而大聲叫人:“把皇后送回坤寧宮去!”前門馬上進來了兩名宮人與兩名內侍,半扶半拉地要將皇后請走。皇后倒是很快冷靜下來,端正向皇帝行了一個禮,面上猶帶淚痕:“皇上,若您真的厭棄了臣妾,臣妾只求您……饒了太子的性命。那孩子從小就被人算計,從沒過過一天舒心日子……”

皇后被宮人送走了,書房裡又重新恢復了寂靜。皇帝無力地坐落在書案後的椅子上,回想起與皇后十多年的夫妻情份,也不由得長長地嘆了口氣。

皇后只是想多了,他對她確實有怨言,但為了太子,他是不會動她的。只要那些心懷不軌的小人離她遠遠的,她遲早會想明白。

馮吉小心地看著他的臉色,輕聲問:“陛下,大公主還在隔間裡呢。”

皇帝醒過神來:“快讓她出來吧。好好的見面,偏出了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