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一樣,」鄭墨陽說,「我那只是僱傭關係,沒什麼可擔心的,你是真的投入感情的。」

「什麼邏輯?!」

「我保證,我在路上遇到之前睡過的任何一個人,我都不會停下來看他們一眼的。」

「我還應該謝謝你了?」

對方覺得跑題了:「你那個前男友……」

「他都要向別人求婚了好嗎?」馮諾一捂住臉,「我覺得這事可以翻篇了。」

鄭墨陽對這個發展很滿意,也適時地停止了追問。夜裡的京城燈火通明,車輛川流不息,綿延的光點像螢火蟲一樣在夜色裡漂浮。

在換曲的間隙,鄭墨陽突然沒頭沒尾地問了一句:「另一個呢?」

馮諾一眨了眨眼:「什麼另一個?」

「你說過你有兩個男朋友,」鄭墨陽說,「大學的那一個呢?你們到底是怎麼分手的?」

前面突然閃過兩束刺眼的強光,馮諾一伸手擋在眼前:「都是那麼多年以前的事情了,有什麼好說的。」

「你……」

在這一刻,時間好像突然停止了。周遭的車輛、歌曲的符點、鄭墨陽未說完的話,都凍結成了一個定格畫面。只有腦中紛亂的思緒還在緩緩流淌,像是死寂沙漠中的纖細水流。

奇怪了,馮諾一看著穿過指縫的光束想,為什麼車道上會有強光?

時間沙漏恢復了流動,光源猛然逼近,他驀地睜大眼睛,嘴裡喊出遲來的警告。

「小心!」

撞擊發生在短短兩秒之間。駕駛座上的人猛地朝右打了方向盤,強烈的撞擊轟上車子的側面,玻璃上遍佈猙獰的裂紋。

馮諾一的腦袋猛地磕在車門上,鑽心的疼痛伴隨著眩暈,讓他眼前一片漆黑。過了好久,意識才模糊地浮上水面,有濕漉漉的東西沿著額頭和臉頰流下來,他胡亂摸了一把,隱約察覺到那是血。但他顧不上思考疼痛的來源,只是艱難地扭過脖子,望向駕駛座的方向。

鄭墨陽似乎處於半昏迷的狀態,腹部的傷口觸目驚心。馮諾一掙扎著去摸自己的手機,沒有找到,大概是卡在了哪個變形的角落裡。

巨大的恐慌突然兜頭罩住了他,眼前忽明忽暗的視野好像走馬燈一樣,過去的一幕幕飛快地流過,來不及看清就消失了。

「別……」他不敢挪動對方的身體,只能徒勞地一遍遍安慰自己,「不會的……」

就在這一刻,一個清晰的念頭擊中了他。

他是真的愛我。

在對面車輛撞上來的短暫一瞬,人只能憑藉下意識的本能行動。沒有其他理由可以解釋他為什麼往右轉了方向盤,除了那虛無縹緲的、沒有任何科學可以解釋的感情。

即使在兩個月後他們都會重生,即使自己不會記得這件事,他還是這麼做了。

半夢半醒地,鄭墨陽說了一句話。馮諾一費力地貼在他嘴邊,拼湊著含混的字音,終於理解了他的話。

「我還你一命,你可以原諒我了嗎?」

在變形的車廂裡,兩個人用一種扭曲的方式靠在一起,遠處傳來隱約的警笛聲,看來是有路人打過電話了。

馮諾一嘆了口氣,哭笑不得地開口:「誰要你還。」

陷入昏迷的鄭墨陽沒有聽到這句寬宥,他只覺得自己沉入了漫無邊際的黑暗,周圍隱約有談話的聲音。

那是幾天前,姚夢琳給他打匿名電話,向他謀取安慰的場景。

「我只是想知道真相。」

「什麼真相?」

「等我告訴你他大學發生了什麼之後,你就會知道了,」姚夢琳說,「他有跟你說過大學時候的戀愛史嗎?」

「他在大學的時候有過一個男朋友,」鄭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