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既往不咎,朝廷另有恩賞。這事不好行文,咱家便交與你來辦。你意如何?”

馮虞一聽,愣在當場,怎麼還生出這麼個差事來。讓那些個海商滿世界抓野物,這叫什麼事?看來這劉瑾是有志營建個正兒八經的猛獸主題公園了。不過話說回來,劉瑾話中所謂恩賞,不知道能開出什麼價碼來,說不定也有些好處。想到這兒,馮虞小心翼翼地追問了一句。“公公,這個,出海捉猛獸,尤其是千里迢迢運回活物來,只怕不是個易事。不過重賞之下必有勇夫,想來也不是找不著願效命之人。不過,能否請公公交個底,朝廷恩賞能到什麼份上,下官回頭能把話說到什麼份上,心裡也好有個數。”

“這個嘛……”方才劉瑾也是一時興起,隨口一說,真要說出道道來,一時還真是找不著譜。“馮虞,依你說,那些私商在乎什麼?什麼封賞合適,又不損朝廷臉面?”

馮虞想了想,這價碼倉促間還真不好說清,也只能先畫個大圈出來。“公公,據下官所知,那些海商,錢是不缺的,惦記的是兩條。一個,若能取得朝廷文牒,準其海外行商,光明正大賺錢,那是最好不過的。其次,若是能求個出身光宗耀祖,也是難求的美事。衝著這兩條,想來必有人動心賣命。”

劉瑾一聽就樂了,“不要錢就好辦,不就是求個出身名目,你只管允了。只要能弄得好貨來,都好說。”

“下官明白了。呃,有件事須稟明公公,據下官所知,通南洋的海路須得到入秋時才有季風好上路,只怕夏季是趕不上了。”

“啊——還有這講究?”劉瑾聽了一愣,想了一陣子,無奈說道:“有句話叫一帆風順,想來便是這道理了。也罷,回頭你交待他們,此事越早辦成越好,今年若是實在趕不及,至遲明年總要做成才是。”

馮虞暗暗長出一口氣,“下官曉得了。哦,下官還有一事請示公公。”

“說罷。”

“去年剿滅了那股倭寇之後,下官身為提督邊備,自須著意防範倭寇再來襲擾,特遣人尋了些私下出海的商民詢查,聽這些人說,自我朝裁撤澎湖巡檢司後,澎湖一地便漸成盜匪淵藪之地。南下的倭寇也時時在此立足,補給糧水後竄擾閩地。下官與僚屬謀劃,能否調軍赴澎湖犁庭掃穴,之後常駐一軍以絕邊患。”

劉瑾收了份豪禮,又敲定出海尋捕野獸一事,正是心情大好,一聽是這等小事,壓根沒放在心上。“掃蕩澎湖之事在你職掌之內,你自做主便是。至於重設關防麼,方才你說那澎湖原設的可是巡檢司?”

“是。巡檢司設於關津要地,專責稽查往來行人,緝盜查私,職權上倒是合適。不過這巡檢司雖系兵防,卻歸地方府縣所屬,巡檢弓兵亦全由當地民戶中僉點而來。這澎湖一來無州府縣治,二來無在籍民戶,三麼,若是歸地方管轄,下官不好支使。”

“這好辦,自你麾下發個把總過去設營守備便是。咱家吩咐兵部曹元錦行文,交你具辦。都是一家人,一句話的事。錦衣衛若要派員,你自己拿主意就是。”

“多謝公公。”

除了劉瑾府邸,馮虞暗自盤算,今日解決了澎湖之事,又撈了個優惠政策,卻又附帶了個滿世界抓野獸的棘手活計,這個得失該怎麼算?回去找楊萬榮商量吧,這會兒不想這個了,下午還得進宮呢。

這回進宮,比往日費了些周折,因為馮虞是帶了貢物來的,自然要細細搜檢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