板,莫笑在鬧鈴聲將要停下時才擦了眼淚去按下。

剛才的夢境依稀在她腦內迴轉,過去在家,她多多少少會夢到些火災現場,大概是高中時家裡那場火災給她留下了陰影。

一個美好的週末,卻因為這場夢境突然變得隱澀起來。莫笑起來下了碗麵,吃完後腦袋依舊混濁,隱隱發痛,吃完爸媽寄來的藥後,她就又躺到床上去了。

再次醒來時,太陽已經落在西邊的窗戶上,莫笑按著腦袋靠在床邊,望著窗外的夕陽發呆。

也不知過了多久,她打了個哈欠就起床了,四肢有些痠痛。

七月的夜晚,燥熱無比。

莫笑的晚跑地點定在濱江公園,她沿著江邊的圍欄一路小跑,白日殘餘的炎熱氣息繞在隱約潮溼的江風中,拂面而來,吹亂了她散落在耳鬢的碎髮。

此時的江邊,公園裡已經亮起了昏黃的燈火,不遠處孤聳的高塔上也亮著燈光,一圈又一圈的光暈盪漾在被朦朧霧氣籠罩的江面上,向遠方延伸而去。

輪船沉悶卻又響亮的鳴笛聲,穿破江面的霧霾,聽得人心一蕩。

莫笑緩緩停了下來,以手扶膝彎腰看著不見江際的長江,耳邊是江水奔騰翻滾聲,以及漸行漸遠的輪船發出的隱約鳴笛聲,因劇烈運動而加速的心跳,在這兩種聲音的催使下,逐漸平緩安靜。

她擦著汗回頭,無意中瞥到前方不遠處有個地攤,在攤主煞白的燈光下,莫笑大概看到對方在賣什麼。

笑了笑,她一手習慣性地抬起往脖頸摸去,卻落了個空。

跑步時,她將項鍊摘了下來。

莫笑很喜愛項鍊,無論是鉑金的還是繩索的,她都一一買過,但喜歡歸喜歡,最終都敵不過她常掛在脖子裡的那條鉑金鍊子,刻著X的項鍊。

想著,莫笑就抬腳走了過去。

果然是個賣飾品的攤子,攤主是個二十出頭的年輕姑娘,見到有客,立馬熱情地迎上來招待。

莫笑左看右看,最終選了個用黑色細繩墜個眼淚形狀玉石的鏈子,付了錢就要離開。

“莫笑?”

這一聲呼喚,讓莫笑心尖沒來由地一顫,清洌的聲音如同殺手的槍支發出的一聲悶響,竟讓她生出一絲害怕的情緒。

莫笑緊了緊手中的鏈子,隨後塞到褲兜裡,轉頭正對說話者。

一身白色休閒服的男人,就安靜站在大江之前看著她,燈光下,一身白色的他與被灰色霧氣浮罩的江面竟是相映而成,就彷彿他剛從江中走出來一樣。

這個男人滿身散發著安靜的氣質,陌生的容貌,陌生的場景,卻讓她沒來由地生出一股熟悉之感。

“小心小心!”

一陣急促響鈴聲拉回了莫笑走遠的神思,莫笑轉頭,一輛腳踏車剎不住輪子一樣快速衝了過來。

她眸光一緊,想立刻移開身子,可動作還沒做好,一股奇怪的味道忽然直撲面龐,下一秒,她被人帶到了欄杆邊上。陳澤翰鬆手離去,攔下了那輛剎車失靈的車子,交待一番後才走了過來。

莫笑站在原地,眼睜睜看著高大的身影越來越近,心中默默暗忖,這個安靜的男人出現在吵鬧的江邊,實在是突兀得很。

略略回神,莫笑盯著已經走到自己面前的人,臉上揚著標準的客套笑容:“謝謝你。”

女孩語氣裡的疏離意味很是明顯,陳澤翰像是毫無察覺,輕輕朝她點了個頭,“沒關係,也是我剛剛叫你害得你失神。”

莫笑愣了有五秒,兩人就這麼幹站著,一波又一波的江風襲來,繞是夜色醉人,也擋不住熱浪。

她偏頭擦了額邊的汗,就聽到他問:“你有空嗎?”還沒來得及反應,陳澤翰又後知後覺般加了句,“我們去那邊坐一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