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裝睡、平靜對人的假相下,是狠狠地在別人看不到的地方猛掐,以痛來提醒自己集中精神應對。可是在夜深人靜的時候,不必面對旁人時,她會陷入一種狂亂、記憶和思想迷糊的狀況。

這種情況並沒有隨著進入療養院接受治療後而改善,隨著時間的推移越來越糟。

肖亞去探望她時,什麼也不說,只是偶爾會留下三個字:“會好的。”這是他的經驗和積累,小時候母親自殺時他也恨到無法入眠,隨著時間的推移,也漸漸將這份傷痕藏在了心底。

於是秦悅羚日夜記緊三個字“會好的”,只等時間,或治癒或遺忘。

接下來她沒有參加高考,而是辦理了休學一年,在那間安靜的高階療養院裡住了接近八個月。

第二年再考,她轉了學掛靠到另一間學校裡去。

這些開始的時候是肖亞在安排,所以那個假期他都十分忙碌。

學校發生了搶劫傷人命案,秦悅羚又生病休學,很多知道她和江皓關係的師生都在流傳:秦悅羚根本不是因為高考的壓力,而是情人的意外死亡讓她接受不了,精神出現了問題。

這個說法雖然一樣的傷人,可是距離事實卻很遙遠。

這也傳到了秦家人的耳中,傷心的父母和長輩親人早已感覺事情不對勁,一向乖巧沉穩的她學習成績向來不錯,怎麼可能會因為高考壓力崩潰。而這個傳言一出,大家彷彿都找到了事實真相,不再有任何不長眼色的家人朋友,會去追問她失控的原因。

日子就在這樣大家刻意的粉飾太平中流逝。

那一夜看著她跑進大院的警衛,雖然對她當時的樣子滿心疑惑,因為肖亞用的也是車禍後出事的藉口,而無人再敢提及這事。

肖亞本身的假期只有3個月就得回美國唸書,他雖然才華能力出眾,可是沃頓商學院的課業並不輕鬆,他的人生計劃不允許出現延誤。秦悅羚這邊的事要處理打點隱瞞,丁澈的案子他是拜託了父輩的熟人關照,沒有差池的時候他也無暇分心太多。

事情如他所想的,在刻意的壓制下處理得很低調快速。唯一的插曲是死者的家屬也在四處託人嚴懲,只是兩方角力、兩相權衡之下,他的關照還是起了作用。判決為意外殺人而認罪態度良好,以前又無前科,所判的刑不算重,8年的有期徒刑。

為了避開死者家屬的糾纏和讓在京的輿論儘快淡化,人被安排到內蒙烏其塔的一個監獄服刑。

死者家屬是生意人財力頗佳,死了兒子當然不會罷休,本來一直存心鬧事據說還耍了黑手。肖亞找了人去查他家的情況,看看有沒有什麼差錯可以利用時,卻像是有天助般對方突然停了手消寂了。

這些事情,有些是肖亞回到美國後才知道的。

在自己繁重的學業和努力開拓創業的忙碌裡,知道秦悅羚康復出院,而且準備再度高考後,肖亞就將這件事情扔到了腦後不再去想。關於正在坐牢的丁澈,肖亞想,至少還有7、8年他才會成為一個麻煩。

現在,只是隱憂。

不為沒有發生的事過多的煩惱,是能夠冷靜處理事情的條件之一。

有一段時間為了創業,肖亞忙到連吃飯睡覺的時間都幾乎沒有,所以有一年多的時間沒有回國。等回到國內,拿到丁澈在這一年內寄來的厚厚的一疊信時,肖亞皺了眉。

這時距離發生那件事,已經過了接近三年。

信有很多封,開始是求助,可能得不到訊息,到後來信裡不乏指責,漫罵詛咒,最後又變為哀求,請他幫忙照顧自己的家人。

當年肖亞留下一個地址一個手機號碼,他出國但仍然有用那個號碼呼轉,完全沒有想過丁澈採取的是寄平信的方式來聯絡。

看完信後,肖亞打了幾通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