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寶一臉的理所應當的說“匠人都有自己的場子,一般做活都是帶著徒弟,哪怕在旁邊端茶遞水。連幾個年齡相仿的湊在一起並不多見,若是手藝不精帶不了徒弟,怕也沒法子接到修這納吉橋的機會。”

顧湘君越聽越覺得有道理,她手掌心微微有些發麻,連帶著脖子歪了歪,整個人似乎一瞬間氣勢沉凝了下去,就像藏身水下的鱷魚。

也許真給這阿寶說中,當顧湘君流露出敵意時,那旁的幾名工人明顯頓住了幾息,繼而有一至兩位將目光移了過來。

對上視線的瞬間顧湘君就知道,自己找對人了。

她脖子扭動了下,對著身旁阿寶說“在這兒等我。”

不待後者回話,她提著那柄木劍,大踏步朝那橋下走去。

隨著她靠近,那邊幾個忙活著的人相互間交頭接耳了一下,繼而往橋更深處走去。

兩方均有默契的樣子,讓有心勸阻的阿寶開始摸不著頭腦。

但還是擔心顧湘君的安慰,隨手在旁邊撿起塊磚頭,阿寶跟在其後面也一同前往那晦暗不明的橋洞底下。

眼瞅著天色將暗,東方朔緊縮的眉頭皺的更厲害了。

作為泰山府上有數的人物,他自然不會看不出這五行逆施的後果以及影響。

諸如此類的事件,近些年來一直不斷,藏馬鎮絕不是第一例。而泰山府對此的處理已經相當有經驗了。如何化解並非難事,這其中最花精力的反而是在抓耗子這件事上。

一旁的知縣反而更是從容,他從始至終都沒有多少懼怕,也是因為身處高位能知道的比旁人更多。

眼下,盯著面前那一眾被撕碎扯爛般噁心的屍體,東方朔摩挲著手裡的佩劍,繼而擺了擺手,身邊手下將白布拉起。

五行逆施中,關於肅金之意,其中多半與殺戮有關,尤其是那幫子連自己性命都不怎麼珍視的瘋子。

金之肅,在於衰敗凋零,而想要使其逆轉,最簡單的辦法自然是止戰止殺,可若是無戰事死鬥又何來解鬥。故,這幫邪道想出了個離譜至極的私慾死鬥,以某種手段騙一些心懷不義的蠢才上當,讓他們為了某個蠢到不能再蠢的願望或者理想去相互間不擇手段的競爭,而這種完全扭曲且激烈的惡欲也算是加速衰敗迎來新生的一種方式,故而,金曰從革,鬥爭平息,惡念復起,此為金逆。

“現在是幾時?”

站在知縣身邊,那個膽子並不大的師爺縮頭縮腦的看了眼外面的天,大致給出了一個回答。

“差不多申末了。”

東方朔點了點頭,他一路追查,即意外也不意外。

照常理,這幫傢伙從籌備到實施,一般的時間跨度都在幾年甚至十幾年之久,而真正等到所有計劃都開始正常運轉,則最少要提前一旬乃至更久。

五行逆施之所以難,其原因在於條件形成因素過於苛刻。有的純靠運氣,有的則需要準備良久以及多人默契配合。其中任意一環如果斷了,便都不會成功。

據東方朔估計,現在出現在這兒的,除了天然生成的水逆之外,五行中,最多也就做完了金和火,還剩下來的土和木,應當還在籌備中,今晚也許就是其中一個。

木象徵事物的開始,亦是無數可能與偶然的集合,而將這種生機盎然完全剝奪,除非是完全的死寂才能做到。

以神火教餘孽目前的實力,這一點根本就是痴心妄想。

土為消解矛盾,是一件事一個人最堅實可靠,而讓這種牢靠崩塌,所要運用到的驚天偉力可想而知是多麼巨大。至少,以東方朔的見聞中不曾見過。

總之,水,金,火都有捷徑可走,而木則是純靠運氣,想到達到土逆,除非厲紅顏在世,否則一切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