覺大師將他與衛施前來此處之事分說一遍,只道當日水匪劫掠而去,夏友疑惑道:“憑師傅與大師的武功,難道也有降不住的人麼?”哪知他卻答道:“早些年我與你師傅便有閒遊洞庭的想法,洞庭水寨物產豐富,風景一絕,更有許多特珍奇產是別處沒有的,都說是人間洞府天上蓬萊,既是那位王寨主盛情相邀,我們怎麼能不到此一遊呢?”

夏友哭笑不得:“大師與師傅隨興而至,可知苦了晚輩等人,到處尋覓師傅蹤跡。”

圓覺面上神色不由凝肅,這才將英洛此時險境一五一十告之,只道這事衛施親自託付,只盼他們能早日攻克水寨,也好夫妻團聚,言談之中有暗示他夫婦訣別之意,只嚇得帳內二人面色如土,恨不得飛渡天險,斬群雄,會佳人。

圓覺既得了夏友之意,暗歎這孩子雖方寸已亂,倒也知道診療不能耽擱,只乞師傅盡力施為,生死之數,原不在人而在天意,大軍定然不日攻克水寨云云。他雖奇怪這領軍之帥亦是面色慘黯,出家之人到底不肯多問,復如青煙般消失無蹤。

這一日英洛精神尚好,只是仍不見薛嘉蹤影。近幾月間與他相伴,乍然不見之時,總覺得心裡空落落的,生怕這孩子出了意外,少不得要派人去尋找一番。冬蘿是死也不肯離開她半步,眼見著她氣息微弱,只怕一時三刻便有危機,哪裡還顧得了別人?閒下來的程元與梅蕊便接了此事,前去尋找薛嘉。

梅蕊近日監視瑤瑤,跟她夜半多出去了幾次,卻發現每次她只是悄悄往水寨後面女眷之地而去,每一間屋每一處房子,細細的看過。令人驚異的是她似對水寨地形極為熟悉,但有時也不免停下來思考一番,天亮之前便會偷偷潛回來。有好幾次,她靜靜立在二寨主彥木清的房外,或者是寨主千金王玥遙的房外,也不知打的什麼主意。跟著她走了這麼久,倒教她把這水寨佈防瞧了個一清二楚,熟悉的都能畫出圖來,也不能瞧出這瑤瑤到底打的什麼主意。既然一時瞧不出,她也不急,還不如同程元一同前去尋找薛嘉。

薛嘉是在失蹤的第三日回來的。他的眉微微皺著,憂色顯而易見。他回來之時英洛剛剛進了書房,開始了又一次的藥浴。

疑似故人來(八)

見得薛嘉回來,別人猶可,唯冬蘿忍不住埋怨:“薛公子幾日不曾回來,明知道小姐身子不好,這兩日不見你的蹤影,日夜難安,粒米難進,你也忍心讓她如此?”此言雖略有誇張,但英洛這兩日愈加虛弱,這其中雖有一半是為著懸心薛嘉之故,但另一半的緣故卻是她的身體每況愈下,胃裡已極難進食了。

薛嘉聞言似喜似悲,面上笑容初綻又凋零,澀聲道:“姐姐她……”沉默半晌方擠出了半句話來:“無論如何,我總陪著她……”

陪著她?

陪著她做什麼?

又還能陪她多久?

冬蘿雖是責備薛嘉,自己目中也是酸澀難當,背過身去將眼角之處的淚滴拭淨,靜等著房內的動靜。

眾人雖覺他有幾分怪異,到底非常時期,今日也不知為何,官兵瘋了一般要攻上水寨,不惜傷殘甚眾。偏後寨鼓樂齊喧,王重嫁女,新郎戰甲之外罩了喜服,只是觀禮者甚少,大多數人皆在前面拒敵。

易數這兩日雖仍不能吹風,卻也在房內四處走動了。起先見著南宮南懷抱一人走了進來,行走間憐惜之色甚重,只當什麼國色天香的傾城佳人,細一打量卻是那日害他犯了桃花症的麻女,只是幾日不見,那麻女似是精神極為不佳,似睡非睡,便是連面上斑斑點點也似淡了不少,倒是南宮南腋下垂下一截寬衫大袖,被他攬得緊些時,那袖片便被扯了上去,露出一截瑩白似玉的皓腕來,似曾相識,偏偏那皓腕之上隱隱透著一股青色,顯是中了巨毒之兆。

易數左眼疾跳,又定神細細打量了兩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