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崢肚子裡狐疑,覺得這英洛是不是又生出了什麼主意來糾纏他,對著這樣的眸子也不好說實話,只得問:“你既然沒想起來,怎麼知道突厥人給我下了藥?”

“哦,那是猜————”英落轉著眼珠四處張望,看天看地就是不看周崢,剛剛差點說是黑幫定律,根據她多年的生活實踐,但這種事,拿來跟現代人說說還行,跟個古人來說,實在是解釋不清。

腦袋轉了幾轉,想好了充足的理由,終於正色看著周崢:“我是猜的,將軍請想(自從那梅什麼來了之後,她是不能再裝不知道周崢的官銜了,叫將軍總沒錯兒,至於叩拜,她還沒那心理準備),那梅什麼為什麼三番五次尋上門來要跟將軍比試?可不就是因為將軍您威名遠播嗎?但是我之前為什麼會被打破頭呢?”

周崢打斷她:“梅錄啜,右廂察之子。”

英落擺擺手,一副甭打斷我的樣子:“別管他是梅什麼,也就是一紈絝子弟,從我醒來就一直在想這件事,將軍也未曾細說,今日那梅什麼來了之後我才明白,肯定是突厥人敵不過將軍,使計擒了將軍,怕留將軍不住,給將軍下了點藥,那個梅什麼的看著就是個一根筋的主兒,他非要跟將軍比,而我又是個熱心腸的人,對將軍欽慕非常,在將軍被突厥人下藥之後怎麼忍心將軍受辱呢?是以挺身而出,同那梅什麼打了一架!”

周崢似笑非笑,似怒非怒地深深看了她一眼,繼續悶頭吃早餐了,只不過那早餐是什麼味兒的,這天他完全沒吃出來。

嚴格來說,英落說的也沒錯,只是她卻不知周崢為何被擒,周崢被擒,其實也是因為她。

大名鼎鼎的平狄將軍周崢在邊境上苦守五年,將突厥人遠拒在大周境外,大大小小的仗打了無數,威名赫赫,卻因為小小校尉英洛第一次上戰場,失陷於敵營,而他親自出馬相救,不幸,也失陷於敵營,這才有了兩人一同被俘的經過。

可恨這個害他被俘的笨蛋自己忘了也就算了,還洋洋得意的自吹自擂,周崢當場沒有拂袖而去,也算是涵養功夫一流了。

好在,忘了也是好事一樁,想起英洛以前厲害的纏人功夫,周崢還是悄悄皺起了眉頭,自己就是因為煩她夾纏得厲害,才把她丟上戰場的,這才有了後來這些事。

兩天以後,那梅錄啜果然差心腹送來了一顆藥丸,周崢想也不想就吞了下去。

旁邊英落看得嘖嘖稱奇:“將軍也不怕人家給的是催命的藥?”

周崢頭都未抬:“突厥人雖說蠻,但基本上還是說話算話的!”

英洛暗歎:什麼肝膽相照啊,那是隻有古人才有的詞,這詞兒放現代那是被糟蹋了。

“那將軍也答應了梅什麼的吃了藥不逃,將軍真不逃嗎?”英落想想,這種一諾成城的事,眼前這男人會不會做啊?

那知周崢抬頭看她半晌,嘴邊漸漸噙了一抹笑意:“連那梅什麼的不也說漢人多狡詐嗎?我若不借此機會逃去,是不是就對不起狡詐這個名兒啊?”說到“梅什麼”三個字,將英落的口氣學了個十成十。

英落大樂:“我就說嘛,將軍怎麼可能是那種可以肝膽相照的人呢?那梅什麼掏心掏肝也掏錯人了吧?”

說完了才猛然醒起自己剛剛說什麼了,看著周崢陰晴不定的鳳目,抓耳撓腮,不知所措。

周崢聲音一沉:“那英校尉認為本將軍是什麼樣的人呢?小人?不守誠信?”哼,想他周崢,真是好心成了驢肝肺,救人都把自己淪為了俘虜,某人還不知感恩戴德!

“這個,這個_____”英落訕訕地這個了半天,突然神采飛揚:“將軍威名赫赫,當然用兵如神,所謂兵者,乃詭道也,我大周將軍豈會同此突厥蠻人肝膽相照,那豈不是形同叛國?”長舒一口氣,奶奶的,千穿萬穿,馬屁不穿,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