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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啊!”一手揉上婉兒頭頂,敏之眸中漾著點點溫柔的光,“我等著你。”
哄上官婉兒入睡後,敏之走到水榭外,沉聲喚道,“來人,去把書房的軟榻扔了。叫連衣來見我。”
那侍從聽聞敏之要扔書房內的軟榻,也不知發生了何事,只得答應著回道,“連衣公子出去了。”
“出去了?”敏之心頭一口氣徒地上竄,簇簇燃燒著他的喉嚨,“等他回來,即刻叫他來見我。”
“是。”那幾個侍從從未見過敏之這般疾言厲色,雖不知那連衣犯了何等錯事,但想來也必定是惹怒了公子,才會使他這般生氣,當下也不敢多問什麼,忙低頭應著等敏之離開後,這才起身擦了擦額頭汗水。
書房不想去,水榭又睡著上官婉兒,敏之也不知該去何處,不知覺間人已走到後院的文楚軒。
只見澄金陽光從青翠的葉隙間穿透,仿如篩碎的金絲般旖旎灑下,屋前樹下,一道身影倚樹而站,瀲灩的碎光灑在他身上,給他籠上一層迷濛的光暈。
敏之走了過去,腳底踩在一片樹葉上發出細微的聲響,引來那人回頭側目。
是他?!
敏之腦中閃過一絲疑惑。原來他一直住在風若廷住過的後院,自己卻始終不曾得知。
見敏之走來,鬼僕依然低頭未動。敏之走近一看,才見他閉著眼靠樹假寐,也不知在想些什麼。自討了沒趣,敏之轉身正要離開,只聽見身後那人道,“公子一心向誰?”
敏之腳下一頓,轉頭看向那眼眸未睜的男子道,“為何有此一問?”
“公子或許身在局中不自知,”鬼僕緩緩開口,冷靜的口吻下隱藏著微不可聞的低沉,“很多時候,靠得越近,便會越危險。”
敏之微微訝異,想著他既是皇后派來之人,斷不會冒著忤逆之罪來警告自己,可聽他最後那句,分明又是在暗示著什麼。
“多謝你的忠告,”敏之客氣地朝他拱手道,“我自然知道自己想什麼,要做什麼。只是,”見鬼僕始終不曾睜眼,敏之看著他的眼神裡有著一絲嘲弄,“越危險,得到的才最珍貴,不是嗎?”說完,也不等鬼僕回答,敏之轉身離去。
腳步聲越漸遠去,鬼僕輕抬眼瞼,一抹陰沉自眸底深處一閃而過。
日光下,那倚樹而靠的身影朦朧屹立不動,隨風飄拂的長髮更添幾分詭魅的氣味。
56楊氏離世
此後接連幾天,敏之都未曾瞧見連衣回來,派了人在長安尋了一遍,也無他的下落,敏之不禁猜想他是不是因行事敗露而畏罪潛逃了?
敏之以身體抱病為由多日不曾早朝,避免著和薛御郎、狄仁傑的正面接觸。
而這幾日上官婉兒留宿水漓香榭,每晚從噩夢中驚醒時,敏之都會不厭其煩地抱著她哄她入睡,久而久之,上官婉兒雖是口中不說,但一見到敏之來時心底卻是極為高興。
這日正午剛過,敏之正在園子裡讓上官婉兒讀些詩書,只見下人來報說是榮國夫人去了,敏之心下大亂,忙送婉兒回了房間後急忙忙趕去太尉府。
馬車一路搖晃前行,敏之坐在車裡手握成拳,心扉紊亂,想到楊氏對自己素來照顧有加,如今她離去自己卻連最後一面也不曾見上。
等人到太尉府時,只見大門口白綢高懸,還未進門,哀慟的哭聲已傳入耳中。敏之挽袍走了進去,在榮國夫人所住的屋外跪地磕頭後,又進到屋裡磕了三個響頭,才被侍從攙扶起身,人剛走近床頭,眼眶已紅了一半。
站在軟榻旁看著那已被素縞遮上的身體,敏之只覺鼻間有一股劇烈的酸意,一直衝上腦門,刺激著他的眼淚往外湧著。
“大公子,”幾位守在一旁低聲哭泣的侍女見敏之這般模樣,心有不忍,紛紛上前勸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