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隕眉頭皺著,“我不放心你,所以讓他趕緊說完了,果不其然你不讓人放心,累了就先休息,哪這麼撐著?”

“這不是怕給跌份兒麼?”

葉風回笑著反問他一句。

千隕依舊眉頭不展,“跌份便跌了,也沒多大個事兒,難不成就因為你禮數上一些失誤,我便遺臭萬年了?”

千隕說著已經拉了椅子過來讓她坐下,扯的直接就是那張烏木精工雕花的主座,直接就讓她在上頭坐下了,還側目對梅霜吩咐,“給你們主子多拿兩個軟墊來,她腰不利索。”

梅霜趕緊去了。

幾個嬤嬤全噤聲了,先前都還想著,葉風回怎麼坐那正座坐那麼自在呢,瞧瞧現在吧。

殿下在她後頭站著,給她輕輕揉著肩膀,直接將她按在這正座上頭坐著。

葉風回倒是習慣了,所以也沒覺得有什麼不自在的,心安理得的享受著他的照顧。

但是幾個嬤嬤就看傻眼了啊,這會子算是知道,她那通身的氣勢,以及那仿若渾然天成的沒個細緻規矩究竟是怎麼來的了。

被慣的。

人一旦有人慣著,就容易沒了規矩沒了框架。

但是那種恃寵而驕趾高氣昂的姿態,卻是很容易被看出來的。

可是,倘若人一直是被慣著的,就是那種從一剛開始就慣著,慣得幾乎成了一種習慣了的話,就不會是恃寵而驕的趾高氣昂,而是像葉風回現在這樣的,理所當然。

就好像,這根本不是什麼值得驕傲的事情,也不是什麼值得炫耀的事情,就只是生活中平淡樸實的一件小事。

因為她早就已經習慣了這樣的寵溺,因為她早就已經習慣了,她每一天都是這麼被自己的男人寵著過來的。

嬤嬤們戰戰兢兢的看著眼前這高大的男人,只覺這傳言中的戰神,此刻仿若天神一般,那都發光!

“奴婢叩見睿親王殿下,殿下萬福金安!”

千隕只看了她們一眼,略點了點頭,目光就落在了一直跪在那裡的楊嬤嬤臉上。

楊嬤嬤面色青白,身子抖索得厲害,顯然是怕極了的。

她是知道這葉氏是個受寵的,但也不知道竟是寵成這個樣子。

睿親王妃葉氏的庶姐誠貴妃葉氏,也夠受寵了吧?端王還在位的時候,就連皇后都不及誠貴妃半分寵愛,簡直是寵得仿若就她一個女人,而且就只有她有了身孕。

但也沒葉風回這樣的。

楊嬤嬤只覺得自己攤上事兒了,攤上大事兒了。

尤其是她此刻垂著頭嘴唇抖抖索索的,滿心恐懼擔憂,卻能夠清楚感覺到這位年輕的君主,那銳利的目光如同實質一般的落在她的頭頂上。

像是下一秒就會說出什麼發落她的言語來。

千隕的確是說話了,卻不是對楊嬤嬤說的,他只是垂眸看著葉風回,目光轉向葉風回的時候,那些銳利瞬間收斂,只有柔和,他問了一句,“她冒犯你了?”

葉風回努了努嘴,倒是沒多說什麼。

總之,多少有些不大高興的樣子。

千隕心知,她撒嬌任性的時候就這模樣,但其實,又不是個心狠手辣的。

他願意為她立威出氣兒。

於是眉梢一揚,就說道,“離,進來,這個帶下去處置了,冒犯了回兒,留著何用。”

“遵命。”

離影的身影伴隨著聲音,同時出現在了楊嬤嬤的旁邊。

楊嬤嬤原本還青白青白的臉色,一下子變得比紙還要蒼白,嘴唇抖索著,眼中流出淚水來,顧不得自己跪在一堆碎木上,慌忙叩頭下去,口中連呼,“殿下饒命!老奴知錯了!殿下饒命!王妃殿下饒命!老奴知錯了!知錯了!老奴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