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木馬永遠不會體驗到飛鳥疼痛隱忍的疲憊。

飛鳥在飛,似乎永不停歇。可是它似乎早已看不到自己原來的方向,想不起自己最初的模樣。

那些隨迎面之風所逝去的,再也連蹤影都找不到。

而木馬似乎是永遠在原地旋轉,卻堅守著自己。

飛鳥的疲憊與無奈,悲傷與無助,只能在夜闌人靜時,獨自吞嚥,然後告訴自己一定不能放棄。

【沉睡家園】

我想象著西安這座城市的樣子。在即將過去的十七年人生裡,從未去過西安。

在想象裡,西安應當有著華燈初上的街道,那燈光中懸浮著細微的黃沙與灰塵。

我在若干年後終於到達那個地方,那時我會有所有成年女子該有的身影,我不再為一些人與事物感傷。

我可以從容不迫地撥通一個老同學的電話,十分鐘後他拉著他女朋友的手出現在我面前。他們倆特恩愛。

我一邊和他們開著玩笑一邊祝福他們,我不會讓別人知道此刻我內心的感受。

在想象裡,我們都不可能再是彼此年少那張乾淨的臉了。我們像從未發生過什麼的普通朋友一樣,世故地說著無關痛癢的話,好像心裡沒有過動容一樣。

西安是沉睡的家園。

西安是沉睡時,才能坦誠面對的陌生家園。

【惦念】

目睹一個角落的龐大

在心內荒涼的灰微花朵

我將自己定位成牆角抬頭

以視野遮蓋迷失

桌內混亂灰塵,是動盪心緒

我看見——木吉它琴絃上的繭

以及電子金屬

發出的聲響

沒有情緒的情緒

如同冰雪裡繁盛凋謝的植物

平穩崩塌 堆壘

只剩

空泛書包 網 。 想看書來

【念筆】

(一)距離

自我鍛造的簾幕已被捨棄,何時能上場,你日益淡定的內心。我們不知深淺的信仰,是一件如此需要淵博的事情。我漸漸發覺自己的語言越來越不為眾人所懂,是曲高和寡,還是文字形成一種蜿蜒而生澀的形狀。但我知曉,它依然是通往內心的一種情態,如同曾經年少的你寫下的那些詩篇,很多人都不懂。我曾希望並堅信能成為你的知己。能讀懂你的生命。但在這個新鮮誕生一般的九月,我們都遠離又遠離。

我終究會認同,最近或者最遠,都抵不過生活的變遷。

距離並非你坐在我身後我們的內心世界卻像隔了一條銀河,而是我想要親近你溫暖你時我們卻似乎永遠都不會再相遇。

(二)記憶

許多人關於記憶的許多種闡敘,晃著眾所周知的旗鼓,但我無需去理會這些。有時靜默成為一種享受,一切嘈雜成為無謂。

多少個三年已然過去正在過去將要過去,不過是輪迴而已。而記憶或許如同一片飽滿的葉子,人們在放置重點時,會將注意力更多地轉向葉片正面之美麗,反面之脈絡。

也是在葉片反面,有心人會看到世間萬物是如何為了更好地生存而隱匿了一種默然生長、伸展的姿勢。它需堅韌,需隱忍,需收集光,需盡力轉化。

記憶又被脈絡牽引,往往容易釋放出想念。這想念在前途未卜的歲月裡,需被控制,並保持警醒。

我記起你三年前瘦而挺拔的沉著背影。

當我三年後站在軍訓場上,突然明白大概再也看不到你的時候。

【致羈絆】

……是高樓林立的、人潮浮躁的荒原。你攜著遠北的月色你有你十九歲的歌,然而我憎恨地想,你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