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那邊也不想活了,人家想殉國呢……我們就跟著將軍沖了進去,就那麼幾個人,大家被沖的四分五裂,我不知道自己在哪兒,將軍到底這麼沒的,我也不知道……所以說我們將軍,算被他的哥害死了,這話就是這樣!他要來,我們將軍死不了……他不來,我們二將軍得有多絕望?都死了!都回不來了……」

兩行眼淚從陳大勝眼裡掉下,他為自己哭,為死去的那些兄弟們哭,其實這場恩怨極可笑,說到底就是一個愚蠢的男人納了一個妾,生了一個優秀的兒子罷了。

他站起來,單手捶胸給譚守義行了軍禮後道:「老將軍!自我們二將軍沒了,我就一直想,仇我給他報不了了,因為前朝沒了,幽帝埋了……您想過要是我們二將軍活著,譚家會如何嗎?

我們將軍一直隨著皇爺鞍前馬後立下赫赫戰功,又與皇爺有兄弟之情,就因為您家有個嫡庶……呵這話,我憋了許久,總算說出來了!坐在我二將軍拿命換來的位置,他譚士元也睡得著?

今日,我也是最後認您是老帥,老實話,您家那位大爺,我還真看不起他!以後,橋歸橋路歸路,大家同殿為臣,我對您心有不滿,可您是我二將軍最在意的爹,可對大將軍,我就……就是看不上!」

他對譚守義抱抱拳道:「這事兒,其實陛下知道,很多人都知道……您要早有心,就去好好打聽下吧……下官告辭,您保重!」

陳大勝說完,利落轉身離去。

到底,是起風了……

第49章

譚守義離開皇宮,出宮就上了馬車,讓車夫把他往三家溝送。

老車夫跟了譚守義很多年了,便說了一句:「老爺,這樣的天氣,全家都在府裡……」

他只說了半句話便憋住,扶著譚守義上了馬車,揚鞭慢慢往城外走。

可出了城門往前走十幾裡,也就沒有路了。

譚守義跳下馬車站在白茫茫一片大地上,沒回頭的吩咐老車夫道:「你回去,讓士元帶著家裡的男丁,都去你家二爺的祠堂,就說我有事說,再請南渡先生帶著老夫那幾個得用的人也過來……。」

老車夫又想說點什麼,可看到譚守義表情猙獰,到底是忍耐住了。

等到老車夫走遠,譚守義扭臉看不到人,這才伸出手放在眉毛頂端擋著風雪,,忽發一聲蒼老的悲愴道:「兒兒啊……兒啊!」

他開始嚎啕大哭,在沒膝的雪中一步,一步的掙扎著向著三家溝走去……

三家溝未建成的武肅公祠還沒有門窗,不時有風雪吹入祠堂,偶有積雪被風吹到一尊蒙著紅布的雕像前,顯得這裡淒淒冷冷。

雕像前的香爐裡孤寡乾淨,竟一炷香都沒有。

朝廷封給譚家冥地的時候已經初冬,譚士澤的棺槨就沒有入土,只是被磚瓦臨時封在祠堂右邊的空地上。

祠堂左邊立著幾頂軍帳,大冷的天氣,幾個軍士正圍著篝火,一邊取暖,一邊翻著一隻整羊在烤。

無論如何,這地方是譚士澤的停棺之地,這樣肆無忌憚的殺生害命,就著實不像話,然而就在軍帳後面,看骨頭成堆的樣兒,這些人如此做顯然不是第一次了。

該是天天如此。

翻羊的軍士拿著一把刀子片了一塊肉,看了看熟透的狀態,確定好了,他不敢吃,便對著帳篷裡面喊:「大人!大人烤好了!」

好半天兒,烏秀一臉狼狽,裹著一床被子從帳篷裡邋裡邋遢的出來,迎風就是一個噴嚏。

這廝滿面無奈的坐好,接過屬下給的酒囊先是喝了兩口,接著開始罵罵咧咧說老譚家忘恩負義,等到身上暖和了,他才揚手把被子一取,丟入身後的帳篷,抓著不肥不瘦,油汪汪的羊肋肉啃了起來。

烏家在前朝門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