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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宣也看見了兩人，便邁步要下臺階恭迎康王，不料才走了一階，整個人身形搖晃幾乎栽倒，張制錦早走前一步，不動聲色地扶住了他。

康王忙道：&ldo;你去哪裡?&rdo;

裴宣道：&ldo;想到一個地方，想去看一看。&rdo;

張制錦心頭一動：&ldo;是你安置程瀰瀰的地方?&rdo;

裴宣見他居然提起來，眼神奇異地看了他一眼：&ldo;怎麼，侍郎也在找她嗎?&rdo;

張制錦的語氣前所未有的嚴厲：&ldo;你身子撐不住，不要盲目行事，告訴我地方，我跟王爺前去……事不宜遲，天明一切就晚了。&rdo;

鎮撫司門口的大燈籠底下，兩人目光相對，半晌裴宣終於說道：&ldo;在紫袍巷，靠巷尾的一家。&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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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袍巷。

小院寂靜，廳內光芒暗淡，地上躺著一具屍首。

原先不可一世的山羊須姿態古怪地死在地上，少主盯著屬下看了半晌，便抬眸望著面前的三人。

趙琝遍體鱗傷，昏迷在地。

在他旁邊兒時同樣昏死過去的程瀰瀰，身側一大灘的血，如果細看，就會發現她少了一隻手。

七寶的手緊緊地捂著臉，只是發抖，不敢多看一眼。

少主淡淡說道：&ldo;怕什麼，又不是砍你的手。&rdo;

&ldo;我、我們已經按照你的要求，寫了信了，你為什麼還要這樣，&rdo;七寶悲痛交加：&ldo;你、你怎麼能這麼對程姑娘，她是有身孕的人……&rdo;

少主笑說道：&ldo;是嗎，難道那是免死金牌?她殺死了我的人，要她的一隻手已經是便宜了，你不覺我很仁慈嗎?&rdo;

七寶搖頭：&ldo;不覺著。那個壞人他是死有餘辜。&rdo;

少主說道：&ldo;你們中原人不是經常說，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對於魚肉來說，人是不是就是壞的，死有餘辜?但在我們看來，不過是強者為王，敗者就是魚肉，而你們，就是我的魚肉。&rdo;

七寶聽著這樣殘忍的道理，擦了擦淚說道：&ldo;既然是強者為王，那麼管凌北是給我夫君殺死的，豈不也是天經地義，你又何必心心念念要報仇?&rdo;

少主目光一動：&ldo;血仇自然要報，我若因此殺死張制錦，那我依舊是強者。&rdo;

七寶不再跟她多說，只壯著膽子，挪到了程瀰瀰身旁，望著她流出的血，眼淚也情不自禁流個不停，七寶哽咽說道：&ldo;就算是魚肉，你在殺魚之前也不是得折磨一番才殺的吧?求你拿些傷藥來好不好?&rdo;

少主垂眸，半晌往旁邊使了個眼色。

一個看著十七八歲的少年上前，拿出一個瓶子扔給七寶。七寶忙拔出瓶塞，咬著牙，半閉著眼睛給程瀰瀰灑在傷口上。

少主突然笑道：&ldo;周七寶，你這麼不設防，你怎麼不問問我這是不是傷藥，亦或者是毒藥呢?&rdo;

七寶驀地睜大雙眼：&ldo;這、這是什麼?&rdo;

少主看著她含淚的眸子，終於說道：&ldo;如果我告訴你是毒藥，你該如何做?&rdo;

七寶看看瓶子，又看看程瀰瀰，忍不住放聲大哭。

少主皺皺眉：&ldo;行了，這是傷藥。&rdo;

七寶的哭聲戛然而止：&ldo;你沒騙我嗎?&rdo;

那少年喝道：&ldo;你看看她的傷已經不流血了，難道還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