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下大雨似的,直接把殷酥酥從頭到腳澆了個遍。

“……”殷酥酥毫無防備,傻了,被凍得一個激靈喊出聲,忙慌慌把開關往反方向擰緊。

客廳那邊,費疑舟聽見洗手間的驚呼,蹙了眉,怕殷酥酥因為腿傷出意外,大步便往她的方向走,步伐裡盡是前所未有的失序與倉促。

到門口,頓步往裡看,洗手間內部做了乾溼區分離,佈置整潔,光線格外昏暗。

但依稀可見一道小小的身影,楚楚可憐,像被人遺棄的貓兒,木呆呆縮在浴室內。

費疑舟恪守君子禮數,沒有貿然闖入,而是敲了敲門,嗓音微沉:“殷酥酥?”

不是殷小姐,而是殷酥酥。短短三個字,已經洩露他關心則亂。

殷酥酥這才遲鈍地回過神。她此刻渾身是水狼狽不堪,羞窘與懊惱交織

() ,邊站起身,邊語無倫次地回覆:“沒事沒事,我想把水關了,結果擰開關的時候不小心擰錯了方向,只是身上被水淋溼而已……”

視線裡的黑暗令費疑舟不悅,他心是緊的,要確認她是否受傷,抬手摁亮照明燈。

啪一聲,室內瞬間燈火通明。

與此同時,渾身是水的女孩兒走出浴室,落湯雞般映入他視野:一頭長卷發溼漉漉淌著水,搭在肩頭,也許是覺得自己太狼狽,窘促羞於見人,她腦袋埋得很低,兩隻平日裡小巧雪白的耳尖,紅得幾乎要滴出鮮血。

完全是下意識舉動,費疑舟目光下移。

繼而便看見了她身上溼潤的髮絲和溼潤的衣衫。其中一縷發,沾著水汽黏在她左臉的面板上,尾梢沒入她的唇齒,硃紅的唇與黑色的發,色差強烈而又奪目異常。

像出洛水而來的神女。

又引人無限遐想。

費疑舟目光落在她身上,不可控地注視,眸色漸漸深了幾分。

殷酥酥完全沒有察覺到男人的異常。

她像只落湯雞,窘迫地背轉身,一把伸手拽過旁邊的大浴巾,三下五除二便將自己包得嚴嚴實實。

費疑舟很清楚,自己應該移開眼,不再看她。可腦子裡有貪婪的念頭在叫囂,理智的弦被強力拉扯,這考驗嚴峻到無以復加。

煙癮來得十分突然。

事實上,費疑舟神經冷感,從未依戀過尼古丁。可這一秒,這一分鐘,他想摒除一切,成為癮唸的囚徒。

殷酥酥用浴巾簡單擦了擦頭髮,接著便準備回臥室換衣服。轉身,看見費疑舟還在原地。

她被嚇了一跳,儘量自然地說:“麻煩讓我一下,我要換身乾淨衣服。”

費疑舟閉了閉眼,沒說話,側身將路讓開。

殷酥酥從始至終根本不敢看他,咬咬唇,快步衝回臥室。

輕輕一聲“砰”,房門關嚴。

費疑舟隨手關了燈,背靠牆,從衣兜裡摸出糖盒,取出一顆抑制煙癮的糖,放進嘴裡,品味唇齒間苦澀微甘的剋制。

終究自嘲地彎起唇。

到底是該慶幸還是惋惜?那些可怕的,邪惡的,銷魂蝕骨的肖想,全都落了空,這場博弈,由他的理智再次取得勝利。

只是,忍字頭上一把刃,他不知道自己還能忍多久。

剛才那些畫面其實很唯美,像名導文藝片裡會出現的鏡頭。莽撞擰錯開關的女孩,嘩啦啦衝下的水流,和她驚慌失措的眸,窘迫難堪的紅色的頰。

他想,自己本不應該有過多聯想。

可是,那些沾了水的蠶絲布料是如此幸運,能在她的慌亂無措中,與她親密至極地擁吻……

一顆糖沒化完的光景,緊閉的臥室門再次開啟。

費疑舟掀眸望去。

天生麗質的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