廊邊掛的燈籠光線昏暗,但趙鎮還是覺得胭脂的眼一投過來,臉上就火辣辣的。

“為什麼?”趙鎮這話一問出來,就感覺不對,這時候不該這樣問。胭脂今日十分睏乏,用手掩住口打個哈欠,巴不得立即趕回房睡覺。聽到趙鎮這樣問,胭脂放下手:“什麼為什麼?”

“我是想說,你為什麼會同意我?”趙鎮這時從心亂如麻中理出思緒,如果真是答應這樣的條件,那麼胭脂該站在趙瓊花那邊才是,畢竟皇后孃家,這樣的榮耀更能實現胭脂的要求。

紅玉和紅柳兩人見胭脂夫妻相攜回來,紅玉不由抿唇一笑,紅柳稍微遲疑一下這才迎上前。

胭脂想回答就見這兩人率領著丫鬟迎上來,想一想就道:“明兒再說,我今兒乏的很。”這話落在紅玉耳裡,她不由叫了聲娘子。胭脂曉得紅玉想要說什麼,擺手讓她不要說話。

紅柳已拉紅玉的手一下,趙鎮走進房見胭脂已經躺在床上,揮退紅柳她們。自己端著燭走到床邊。胭脂只把外衫脫了,發上的首飾也只拿了幾樣。此刻還是殘妝未卸的樣子。

若平日,趙鎮不知為何心中又泛起漣漪,平日的話,這個樣子的胭脂一定不會讓趙鎮喜歡。而今日,趙鎮卻想和她說說話,這到底是怎麼了?

趙鎮的眉頭皺的很緊,一直看著胭脂,直到蠟燭燒完,殘燭的芯在空中跳了幾下,四周又陷入黑暗,趙鎮才覺得自己這樣做實在太不應該了,剛打算去一邊榻上悄悄地打個盹,就感到胭脂坐起身。

“你要喝點水嗎?”趙鎮鬼使神差地問出這麼一句。睡的迷迷糊糊的胭脂被這突然的問話差點嚇到,接著定定心才聽出來是趙鎮的,雖然知道趙鎮看不到,胭脂還是眨了眨眼才道:“不,我只是突然醒了。你還沒睡?”

趙鎮並沒回答,胭脂哦了一聲就道:“不過也是,這是要緊事,你睡不著也是應該的。但我娘說,越遇到犯難的事,就越不能不睡。不然你心煩意亂的,睡不著,想事不周到。”

“我外祖也這樣說。”趙鎮的話讓胭脂的眉微微一挑:“曹相公也這樣說嗎?不過也是,他若不能如此想,又怎會成天下名將?”

“可我還是沒有做到。”趙鎮的話裡有著鬱悶,胭脂又笑了:“你想那麼多做什麼呢?再說就算你想那麼多,你妹妹不肯答應也是白搭。”

這一句讓趙鎮有些無奈地苦笑起來,是的,白搭,如果妹妹不願意聽自己的,而是執意要做這件事,那麼就算說什麼都是白搭。想到這趙鎮的話語裡又帶上鬱悶:“我以為,妹妹被照顧的很好。”

表面上看起來,的確如此,直到一個月前,趙鎮還很為自己的妹妹自豪,整個汴京城,不,就算是全天下,也找不到像自己妹妹這樣的小娘子,她天生就該站在最高處,成為最尊貴的女子。

她該是驕傲的,該是自豪的,該是帶著笑驕傲地看向眾人,而不該是那樣,那樣的隱忍,那樣的受委屈。甚至,明知道太子已經有了心上人,她依舊要嫁過去。

天子,和別人,是不一樣的。趙鎮覺得自己的心又開始一點點慢慢破碎。

榮華富貴,如果沒能讓自己的妹妹笑的那樣驕傲,那麼又有什麼意思?

“你別想那麼多,好好的,先睡一覺。”胭脂伸手扯了下趙鎮的袖子,趙鎮回神過來,雖然知道胭脂看不見,也對她露出笑容:“對不住,你也困了,我去榻上歪一會兒去。”

胭脂看著趙鎮起身,猶豫了一下才叫了聲:“算了,這床大的很,你到床上睡吧,各蓋一張被子就好。放心,我不會動你的。”

這樣?趙鎮覺得自己又被一道雷劈過,怎麼可以這樣?但趙鎮也曉得,胭脂說這話並沒別的意思。於是趙鎮遲疑一下才道:“總是男女有別。”

胭脂又打一個哈欠,話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