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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搖搖頭。
我苦笑。
我愛呂俊超嗎?這個做了我丈夫六年的男人。他把我當作家裡一件不可缺少的傢俱,少是斷然不能少了我。但是我擱在那裡好幾年,他從來不特別加以垂注,反正我跑不了,而日常生活又是這樣的忙,誰能怪他呢?
原本夫妻雙方如無太大的過錯,白頭到老不是太困難的事,偏偏現在我臨老走起桃花運,居然有追求者,我把持得住嗎?
我晚上患起失眠來,輾轉反側之餘,騷擾到度超。
「最近你怎麼了?不舒服?」
這已經是他最大的關心。
我說:「假如使你睡不好,是我的罪過,你可以到書房去睡。」
他並沒有聽出我語氣中的譏諷,果然搬到書房去,於是我更加可以名正言順的躺在床上看書到天亮。
白天當然是疲倦不堪,本來八時正到辦公室,後來改為九點,今天九點半才摸回去,太驚人了,恐怕距離被開除的日子也不遠了。
我打著呵欠的時候慕容進來。
他問:「睡不好?可是為想我的緣故?」
我剛想罵他,一抬起頭,發覺他亦是眼底黑黑,已經瘦了一圈,於是不加言語。
「為什麼折磨自己?」他輕聲問。
我既好氣又好笑,「沒有你想像中的那麼嚴重好不好?慕容,假如你是真的,我很感激,但我絕不會離開我的家庭。」
「我有哪一點比不上呂俊超?」
「我認識他在先。」
慕容伏在我的寫字檯上,非常的不開心。「但是我愛上了你。」
「沒有可能的事。」
「愛情很多時都在不可能的情形底下發生。」
我溫柔的說:「慕容先生──理智一默。」
他忽然一言不發,站起來走開。
一連七日他都不過來見我,偶爾在走廊遇見,他也側側身過,我知道孩子因吃不到糖生氣了。
而呂俊超仍然如蒙在鼓裡,若無其事般上他的班下他的班,放工與孩子們鬧一場,毫無牽掛地上床睡覺,週末帶孩子到祖父母那裡盡情玩耍。
我問我自己,慕容理智是否吸引我?毫無疑問,但跟他走,我遺傳因子中有如此義無反顧的細胞嗎?我並不是活一天算一天的人,我時常思想到將來──將來怎辦?三年、五年的狂歡已是極限,當我真正老了,我將成為城裡的笑話,做人的情婦往往要年輕貌美支撐,如今三十歲還充持得一時,三十五、三十八的時候呢?
況且我對俊超實有一股說不出的留戀,他那種憨態,不懂世故的稚氣,以及多年來積聚的感情,都使我循規蹈矩的做他的妻子──一直做下去。
我長嘆一聲。
瀟灑與我無緣。
我寫了辭職信上去給大老闆,辭職避開幕容理智,我怕他難下臺。
照理辭職信應該經過慕容這一關才是,但是這趟只好越規了。
我不是不認識背夫別戀的女人。
她們大概是(一)因為丈夫實在要不得,只好出此下策;(二)大膽,追求愛情。
我兩老都不是。
老闆追查我辭工的原因,我只說想休息。
當然他們都不相信,但見我心意甚決,也只好無可奈何應允下來,同事們不捨得我,紛紛來訴說情意,使我感動。
慕容一直沒有表示,到最後他約我出去晚飯。
在燭光下他送我一大東「毋忘我」。
我眼睛有點濡濕。
他黯然銷魂,無言。
我拍拍他的肩膀。
他啞聲說:「至少你為我辭工。」
「不,那是因為我累了,我早該退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