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樓來,他們一點也沒聽見。

他粗暴地抓住他女兒的手腕。

“停!你要拿我的鑰匙?”他說,氣得連聲音都啞了。“哼!這個卑鄙的東西!這個怪物!這個該吊死的陰謀家,就是你的高乃里於斯。哼!跟國家要犯勾通。好得很。”

蘿莎絕望地捶自己的手。

“啊哈!”格里弗斯繼續說,他的狂怒的口氣變成了得勝者的冷嘲熱諷,“哼!無辜的鬱金香培植者先生,哼!溫雅的學者先生,哼!原來你要殺我,哼!你要喝我的血!好!再好沒有了!跟我的女兒串通!耶穌!我落在強盜窩裡,落在匪巢裡!哼!省長先生今天早上就會全部知道,總督殿下明天就會全部知道。我們懂得法律:凡在獄中謀反者,按第六條治罪。我們要照布依坦霍夫的辦法侍候你,學者先生,而且這一次要好好地侍候。嗯,嗯,像關在籠子裡的熊那樣咬你自己的拳頭吧;還有你,小美人兒,拿你的眼睛把你的高乃里於斯吞下去吧。我警告你們,我的小羊,你們不會再有在一起搞陰謀的福氣了。好,下去,不孝的女兒!還有你,學者先生,再見吧;放心好了,再見吧!”

蘿莎害怕和失望到了發狂的地步,飛了一個吻給她的朋友;然後,準是突然間想起了個好主意,她在朝樓梯奔過去的時候說:

“還沒有完全失望呢,信任我,我的高乃里於斯。”

她父親咆哮著跟著她。

至於可憐的鬱金香培植者,他漸漸放開他的痙攣的手指抓住的柵欄;他的頭髮沉,眼睛在眼眶裡顫動,他沉重地倒在他的牢房的地上,喃喃地說:

“偷走了!從我這裡偷走了!”

這時候,博克斯戴爾從蘿莎開啟的那扇大門,走出監獄,他用一件大斗篷裹著黑鬱金香,跳進一輛在戈爾肯等他的馬車走了,我們也可以想到,他沒有把他的突然離開通知他的朋友格里弗斯。

現在,我們已經看見他乘上了馬車,如果讀者同意的話,我們將跟著他一起走完他的旅程。

他走得很慢,因為趕得快,對黑鬱金香有害處。可是博克斯戴爾怕到遲了,於是在德耳夫特①定做了一個箱子,四面都用新鮮的青苔襯起來,他就把鬱金香放在裡面。花不論碰到哪一面都是軟軟的,而且還有空氣從上面透進來,因此馬車可以儘快地趕路,而不會造成損失了。

①德耳夫特:荷蘭的一個城市。

第二天早上他到了哈勒姆,累雖累,卻很得意;為了消滅行竊的痕跡,他把鬱金香換到別的盆裡,把本來的瓦盆打碎,拋在運河裡。隨後,他給園藝協會主席寫了封信,說他剛帶了一棵全黑的鬱金香來到哈勒姆;他帶著他的沒有受到一點損害的花,住在一家很好的旅館裡。

他就在旅館裡等著。

第25章 望·西斯當主席

蘿莎在離開高乃里於斯的時候,已經下定了決心。那就是把雅各卜偷去的鬱金香還他,不然就永遠不再跟他見面。

她已經看到可憐的犯人的絕望,雙重原因的、無法挽救的絕望。

一方面是因為格里弗斯同時發現了他們相愛和約會的秘密,他們倆非分開不可。

另一方面是因為望·拜爾勒的充滿野心的希望整個兒破滅了;而這些希望他抱了七年之久。

蘿莎是那種不會為了一點小事就氣餒的女人,她有充分的力量應付極度的不幸,能從不幸本身找出鬥爭的力量,或者補救的方法。

年輕的姑娘回去,朝她屋裡看了最後一眼,看看她是不是弄錯了,看看鬱金香是不是在她沒注意到的哪個角落裡。但是蘿莎看也是白看,鬱金香還是沒有;它真的給偷走了。

蘿莎把她必需的衣物打了個小包,取出她攢下的三百弗羅林,也就是說她的全部財產,並且把她塞在花邊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