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因此方武儼然成了珊瑚州的二號人物。為了整個團體的未來,方武也打起了十二分精神,配合鐘上位穩定人心。

對幾日辛勤卻徒勞無獲的礦工們來說,鐘上位和鑲頭的話已不可信。珊瑚州銅礦沒了的傳言一**地湧著,抱定發財之心而來的礦工們情緒已很不穩定,區區二百來人也分作幾派,先是爭執吵鬧,再是打架鬥毆,滋擾農人的情況又再度上演。

方武對這情況看得不深,但也知道若是礦工的人心崩掉,珊瑚州也就真的完蛋了,於是召集鏢師們統一認識,全體動員,維護穩定。

散會後,鏢師們也個個臉色陰沉,胡喜更嘀咕道:“還折騰什麼?再挖幾天還沒動靜,就準備散夥唄,等船來了,大家早回家早醒了夢。”

美夢破滅,胡喜當然萬分沮喪,他本盤算著在這裡苦三年,就能回江南置辦家業,娶了早訂終身的鄰家姑娘。而後夫妻在家鄉過著和樂美滿的小日子,不求大富貴,只求小安康。

現在美夢要醒了,胡喜覺得方鏢頭的話再沒什麼意義,巡視時眼見礦工廝打,還有人偷拿礦上備著給預計要來的新礦工禦寒用的棉衣棉被,他也懶得開口,他們這些鏢師自己就先拿了……

八月六日,珊瑚州晝夜溫差越來越大,夜裡再沒什麼人聲,人人都圍著煤爐子取暖,卻化不掉臉上的陰霾。原本用煤也是要花錢的,之前可沒人這麼可麼浪費。這情形下再難維持什麼帳目來往,人人直接在庫房取了,方武甚至鐘上位都不好多說,免得壞了人心。

但鐘上位和方武等人都還能齊心嚴嚴守住糧庫,裡面屯著各類糧食近千石,夠珊瑚州這幾百號人半年所食。其他人,包括礦工們,也都還沒那個膽子哄搶糧庫。大家都想著等船、回家,離開這個傷心地。

夜色已深,方武帶著鏢師,巡視完農莊後正準備回港口。上馬的時候還在想,自己是不是吃多了撐的,這時候管這些農人幹屁。

屁股剛落鞍,就聽到莊外傳來豬嚎狗吠聲,格外的淒厲刺耳。方武暗罵,多半是礦工跑到這邊來摸豬狗了,果然還是得管。

來到珊瑚州的不僅是人,還有不少畜牲。牛能耕地,羊能出絨,豬能吃,狗能看家攆小獸。眼下農莊有六頭耕牛,三十來只羊,十多頭還沒長大的豬仔和四條狗。因為人的屋子都沒搭全,畜牲全都集中在莊口處,圍了柵欄,搭了草棚,隔成幾區湊合養著。

方武和手下趕到時,已不止是畜牲叫,還有農人的叱罵聲。天太黑,農人不敢貿然對上賊,但卻堵住了賊的退路,正以嗓門和唾沫打擊賊人的心氣。

將馬燈調得大亮,方武高高舉燈,想看清賊人是誰,燈剛過頭,前方几個模糊而古怪的身影輪廓就映入了眼簾。

“生番!”

方武的手下曾跟李順深入陸地,見過土人,當即就驚撥出聲。

方武渾身的毛都炸了起來,下意識地滾鞍下馬,拔槍就射,然後才意識到,他們在營地裡基本都是不裝彈的。

“唧唧哈哈呼呼……”

土人像是也被嚇住了,扯著怪嗓子高聲嘶嚎。朝著圍住他們的農人衝去,就要奪路而逃。如果方武能聽得懂他們的語言。也許能作出正確的反應。招呼農人別阻攔,或者是友善相對。

“妖魔!騎著怪獸,舉著太陽的妖魔!大家快逃啊!”

土人的話大概是這個意思,他們從沒見過騎著馬的人。更沒見過亮得灼眼的馬燈。方武剛才的亮相,就如最兇猛的妖魔。可如果釋放善意的話,就只是學著歐羅巴人,送上毫不值錢的玻璃珠子。妖魔也就能變作神明。

可惜……誰懂得南洲的番語?甚至他們都不知道。之前李順遇到的那撥生番,跟眼前所見的這撥還不是一個部族的。

方武純粹是以軍人之心衡量眼前事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