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是……”

李肆正想說這不是給你的,可關蒄卻已經抱書歡呼著跑開了。

歐洲傳教士在明末清初帶來了很多東西,可惜都不是最先進的,但即使如此,也足以讓明末的知識分子開眼,意識到自身文化在某種程度上的缺陷。到了滿清,不管是知識還是技術,都被康雍乾幾代皇帝獨攬在宮廷中,成為“陶冶”個人情的玩物,在曆法和輿圖測繪上不得不用,成果也都深鎖禁闈。

李肆現在偏居粵北僻壤,還沒辦法直面西洋,他自己也不是百科全書,什麼都懂,自然希望能多搞一些知識進來,特別是數理化的基礎理論書籍,以便培養自己的科技人才。從安家要來一些已有幾十上百年曆史的西洋科技譯書,真可謂是篳路藍縷。

“說起來,牛頓老爺子這時候還活得歡實,可得找機會到他的東西。”

李肆這麼想著。

不過說到科技,李肆手裡的某些成就,就連這時代的老外也得瞠目結舌。

“已經完成了二十多種病菌的辨認,確認了六種病菌的危害,特別是麻風病菌,我已經有了很多瞭解,也大致mo到了雷公藤的適合劑量。”

李莊西面的麻風善堂,昔日的寨堡外已經立起了大片院落,其中一座二層樓是盤金鈴的“科研室”,在這裡,盤金鈴將一本圖冊遞了過來,李肆一翻,臉色微微白,妖魔世界啊。

盤金鈴靠著不斷改進的顯微鏡,正一點點撬開細菌世界的奧秘,顯微鏡下的細菌詭異恐怖,盤金鈴卻能一種種描繪出來,靠著取樣和對比等李肆教給她的分析辦法,總結每一種的特點和危害。所需的堅韌心志,可不是這個時代的常人能具備的。

有顯微鏡,盤金鈴以及她帶著的一些學徒,李肆在微生物學上掌握的知識可是全球最先進的。遺憾的是,受限於環境和條件,這些知識還沒辦法直接轉化為yao物學和臨bsp;“能將這些病菌搞明白,找出撲滅它們的yao物,是不是就能治好所有的病?”

盤金鈴現在已經基本不出診了,除了指導麻風病人的診治和養護,照料莊子裡的病院,其他時間都耗在了她的科研室裡。支撐她狂熱投入的動力,除開心中那點只屬於自己的執念,就是她幾代積澱的醫者之心了。

“沒有那麼簡單,人得病有很多原因,病菌是一類,還有一種叫病毒的東西,比這病菌還倍,它造成的危害可比細菌強得多。”

李肆的話讓盤金鈴神思恍惚,倍?那怎麼看清?

“老天讓一件事情存在,那就一定能被人看見,我們人要做的,就是去琢磨怎麼實現。”

這話像是天外低語,就在盤金心底深處d著,她呆呆看住李肆,就想看透這張除開清秀正氣,也不覺有更多特異的面容之下,到底是一圈佛光,還是一輪道芒。

“哦,這是給你的……”

李肆這才想起另一件事,掏出來兩件東西,鏡子,水銀鏡子,一面立在桌上的,一面可握在手上,這也是安合堂奉上的禮物。

“啊……這麼清楚!”

女人天xìng爆了,盤金鈴欣喜若狂,這時代的人多多少少也都知道有可以把人映得纖毫畢現的洋鏡,卻很少有機會得到,李肆一下掏出來兩面,盤金鈴自是歡喜難禁。

握著那面的掌鏡,盤金鈴左右顧盼,接著眉頭就是微微一沉,臉上那淡淡瘢痕在鏡子裡也清晰可見,他送這東西是……

“看來還是你正常些,關蒄不怎麼在意,關大娘還被嚇著了,王嬸子當時那臉色很是奇怪……”

李肆回憶著被自己送了鏡子的那些女人的反應,盤金鈴聽在耳裡,又是欣慰又是幽怨,還有好笑和無奈。

“你沒給嚴妹子送?”

她隨口問了一句,嚴三娘已經答應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