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屋門掩得緊。

回過身來,一步步的靠近珠串內女子的塌邊。

“是……文國公嗎?”女子這麼問著,卻愈發地感到危險的臨近,情急之下,她的手心裡已經抓緊了和田玉枕。

男子行至簾帳之外,腳步卻頓了頓,不再靠前。一聲熟悉而清泠的男音道:“你不是想見我想到了這種程度,真的見了卻認不出我來?”

分明是赫連訣的說話語氣!

冰冷之中帶著嘲諷,於寒風之中夾帶著碎冰緩緩送來……

可是無論如何,他,卻是來了。

“咳咳……咳咳……咳……”一陣莫名的欣喜從心口處暗湧,再也壓制不住的咳嗽不斷地從女子的喉嚨處咳出。

男子聽了後,唇角抿出微涼的弧度,還故作嘲諷道:“既是想讓我赴約,便是應該好好地養好自己的身體不是麼?”

“就這點程度,看初雪還是可以承受的。”羅剎皎訕笑道,雖然臉上沒有了紅潤的氣色,白皙如雪的肌膚卻更加顯得聖潔安然。

透過輕輕地紗幔看著男子帶著面具的臉,她忽然想下了榻去,卻發現自己渾身沒有半點力氣。逞強了片刻後,卻將纏繞於身的錦被都折騰掉在了地上。

褐色眸子的男子下頜微微執起,前腳已經邁出,卻緩緩地將身子後傾。終是又帶著幾分冰冷的語氣道:“怎麼你到了文國公府上,生病了身邊卻連個侍候的人都沒有,既然這樣還不如早些回羅剎山。雖是佔山為王,好歹身邊還有一群烏合之眾。”

不提這茬兒還好,一提起羅剎皎便氣血上湧,臉上頓時氣得通紅一片。

怒道:“你是硬要逼我做一山之王對嗎?或者你是擔心欺君之罪會牽連於你,所以要趕我早些離開皇城是嗎?可你卻忘記了,羅剎山已經被你燒成一片荒山,我的姐妹死的死傷的傷……文國公府嗎?至少上官公子總比你有人情味兒,他為了照顧我冒著被皇上降罪的危險回府看我,適才離開。所以……我才以為你是他。”

以為我是他。

褐色的眸子如墨色肆意浸染,於周身的一片黯淡的夜色和屋設混為一體。

男子暗藍色衣袖下的拳心緊緊地握住,好像是有什麼似暗夜一般黑暗深邃的枯枝落葉在心底裡暗自生根發芽,他想抽出腰身的劍柄將心底裡那些藤蔓砍斷,卻根本不知道它們是從何而來,又將蔓延至何處。

“以為……我是上官太慕麼?”男子褐色的眼眸裡面似乎傾倒了半透明粗酒液一般的液體,緩緩地流淌著罪惡而危險的氣息。

她看到了自那日她用拳頭打了了他,揭下了他面具那日,他臉上留下的殘忍的恐怖的表情。

這是意味著生氣了吧。

屋外,幾聲清閒的腳步聲窸窣。從窗戶的細細的縫隙裡吹出幾分異常的花香味,夾帶著日日屋子裡燒得檀香的氣味。

“你走……我不想再見到你。”羅剎皎在暗夜之中微微斜過眸子,對著褐色眼眸的男子說:“快走啊!”

赫連訣的心底微微一顫,纖長的五指抵至冰冷的珠簾上,他終究是一把將玉玲瓏的珠串掀開了來。用最為冰冷的雙眸和最精緻柔壯的五官在這殘冷的夜,凝望於羅剎皎。

 。。。  

v67 西風暗換芙蓉面(歡迎訂閱)

自窗外吹來的寒風吹熄了屋內的蠟燭,但是女子卻清清楚楚地看到了男子褐色的眼睛裡所流露出的萬般的輕蔑和自信的不屑一顧。她看到他在她的面前,將自己的面具摘下,這般袒露在她的眼中。

以至於她的腿都失去了知覺,不知道什麼時候她已經從榻上掉落下來,坐在冰涼的地板上。就這麼像仰望著一個九重天,宮闕之上的王一樣的,抬著頭仰望著赫連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