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伯什麼功夫,他自己難道不能活麼?然而去歲一冬他卻用老朽的身軀庇護孤丐,他肯定知道那片榆樹林,然而卻因諾言一步都不入百泉山。

還有周無咎與謝六好,用他們的話來說,新朝了!不一樣了!人得長腦子了!大家都是混江湖的,可不能讓皇爺跟大臣們討厭啊,他們得做出一些實在事情來,給江湖人長臉。

都在兢兢業業做事兒,然後,這其它的江湖人就大清早的,堵了黎民百姓的城門兒。

新帝登基,這是打誰的臉呢?簡直愚蠢至極!

如果按照辛伯的說法,任何人都要兩樣去看,那江湖應該是分了辛伯這樣的與馬上張揚的那些吧。

馬鈴聲終不可聞,城門總算疏通,辛伯站了起來,對七茜兒笑眯眯道:「羊就不要了,奢侈不起!明兒勞煩娘子多買些豆餡的胡餅,小崽子們愛吃,正長身子骨呢!」

七茜兒就對他笑笑道:「成!我家裡還有一些榆皮面,您要麼?」

辛伯點頭:「當然要!這大早春的,上不挨天下不著地,能果腹活命都是好東西。」

他們說完便自在的分開。

七茜兒趕著驢車回到家,便遠遠的看到喬氏跟著一群婆娘依舊在祠堂門口忙活。

看到她回來,這邊便遠遠的打招呼道:「小安人回來了?」

「回來了!」

「老安人在山上好麼?」

「好著呢!我看著都胖了!」

「咱們幾個商議,過幾日也去庵堂燒香,去看看老太太去!!」

「那就謝謝幾位嬸子了……」

驢鈴鐺清脆,車子就過去了,就像另外的人世,安靜又祥和。

喬氏低著頭,也不問,也不說,她現在也是習慣這樣的日子了。

等到七茜兒回到家裡,給驢子卸車駕,她就站在院子裡咳嗽了幾聲。

沒多久,隔壁丟過來一個白瓷的小藥瓶。

七茜兒進了旁屋,又丟過去一大塊燻肉。

各自滿意。

等腳步沉重的回到屋子裡,七茜兒就緩緩撥出一口氣,開始坐在炕邊慢慢的脫去外衣,夾襖,最後便露出一身從頭到腳,都是長方口袋的古怪的衣裳。

隨著沉悶的金屬塊塊撞擊,各種衣裳部件就被丟在了炕上,最後,七茜兒解開自己腳上的布鞋,就看到她腳底的厚鞋底兒裡,放著兩塊金燦燦的金餅子。

她這一身,得有好幾百斤。

辛伯不讓她還手,也不讓她飛,就讓她躲避!

七茜兒開始控住不好,就老打人家周無咎他們。後來也是笨辦法了,七茜兒就想著那金不是重麼,她就回瘟神廟取了好些,捏了一身長方形的薄金牌牌,又縫了一件世上最重的衣裳。

這次,她算是能管住自己,可以站在那邊捱揍了。

萬沒想到的事兒,那瘟神廟的藏寶也沒花過幾個,最後的作用卻是這樣的。

重物去了,七茜兒這才感覺到身上疼痛難當,她又開始默默掉淚,一邊哭,一邊拿著藥給自己上了起來……

距離慶豐城幾百里的小南山下,幾個江湖人士武器掉落,脖子上畫了一線紅,沉重的身軀墜地,那脖子上的鮮血才噴湧而出。

一個中年人氣兒還沒咽乾淨,他便瞪著面前的人,嘴巴里嗬嗬的吐著血沫子,最後身軀猛的一僵,死不瞑目。

剎那的事情,圍觀的兩幫人,一幫齊聲喝彩,另外一幫便默默的開始披麻戴孝,並且安靜的從一邊牽過幾輛拉著棺材的馬車來。

這些人沒有哭,也沒有憤怒,就安靜沉默的走到幾具屍體邊,就地把他們的衣裳剪了,趁著身體軟和,又給他們止血穿壽衣,齊齊抬入棺木。

蓋棺之後,一穿素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