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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頭兒第一個拿出來的是塊石頭,被一層油汪汪的紙包著。他開啟之後猶豫了一下,還是遞給了葉銘磊。朱樂只掃了一眼便不再多看,葉銘磊拿起來反覆觀察了一番,問:“壽山石?”又遞給朱樂,朱樂向他討了白手套才肯接手過來,關掉大燈,用專用的電筒仔細看過,點頭道:“如果沒弄錯,應該是壽山產的中坂田黃石,雖然色澤較談而非極品的橘皮紅,也算珍貴的了,用來刻印章送給長者再合適不過。”
老頭兒起初並不怎麼重視朱樂,看她年輕漂亮,以為不過是葉銘磊的一個紅顏知己,聽了這番評論才正眼看她,口中吶吶強調:“不是珍貴,是非常珍貴,你口中的橘皮紅哪有這麼大的?”
朱樂淡淡地道:“珍不珍貴不是形容出來的,這是石材而非工藝品,市場有定價,雖然每克貴過黃金,相信葉大少也是能出得起的。”
老頭兒訕訕地點頭:“那是,那是。”接著又拿出幾樣東西。
先是開啟一幅字畫,卷軸在古樸厚重的長几上開啟,葉銘磊看過之後先說了句:“我完全不懂字畫,看不出真假好壞,不過怎麼感覺小裡小氣,像是女人畫的?”
朱樂忍不住翻了個白眼,這個沙渚!不過她倒也佩服對方感覺的敏銳,相同的是,她對這畫也沒興趣。
“老人家,您平常是不是不怎麼做字畫生意?”
老頭兒一愣,嘿嘿笑道:“這都被您看出來了,我偏重玉石瓷器,文化不高,字畫見得少,葉先生指明要名家畫作我才去找的,怎麼這畫有問題?”
朱樂點頭:“何止是有問題,元代大書法家趙孟釔拮庸艿罆N的《竹石圖》,真品藏在故宮博物院,您這要不是假冒的,葉先生恐怕就得去報案了。”
這鬼丫頭,葉銘磊雖然聽出她把矛頭指向了自己,不過沒料想誤打誤中,這還真是個女人的作品,即便是仿的。
見他面露得色,朱樂忍不住開口:“管夫人畫風清麗獨具風采,連董其昌都要說她:‘管魏國寫竹,自文湖州一派,勁挺有骨。’董其昌這人人品雖差,書畫造詣和眼光卻都是一流。” 其實她接著還想補充一句:你這奸商哪裡能看得出妙處,不懂就不要亂講!不過人在屋簷下,終究不敢太造次。
葉銘磊連董其昌是誰都不知道,更別提什麼管夫人,雖然自己一個海歸商科碩士在她鄙夷的眼光之下像個文盲,不過他自認術業有專攻,倒也不太介意。
老頭兒開始有些坐不住了,索性把箱子裡的字畫先撿出來,都交給朱樂檢驗,他也看出來了,葉先生是金主,但基本不懂行,要想生意做成,還得這個不起眼的姑娘先認可。
葉銘磊這次乾脆連湊也不湊了,直接吩咐朱樂:“看看能不能挑出幾樣真品,撿出兩件最難得最值錢的。”
朱樂不忍再看他暴露無遺的商人嘴臉,覺得相當醜陋,開始認真埋頭研究字畫。
過了許久,朱樂才終於從畫堆裡抬起頭:“你這幾幅清朝之前的畫作都是贗品……”
她話還沒說完,老頭兒就跳起來了:“姑娘你沒看錯吧,我這可都是熟人託我賣的呀,就算有一兩件走眼的,怎麼可能全是假的?”
朱樂不予理會,自顧自說下去:“這幾幅畫雖然是贗品,也算是仿得不錯的,但肯定不是古代的原作,中國畫重墨輕色,這幾幅色彩濃厚不通透,我解釋太多你們也不明白,總之,我不能保證看出的真品沒有假,但看出的贗品肯定沒有真的。”
老頭兒還想要再辯,被葉銘磊制止,示意道:“就聽她的。”
第十章
朱樂便又繼續:“這些字畫只有這副荷花最好,一氣呵成頓挫有力,用筆十分潑辣,是張大千先生的力作。這畫年代雖不久遠,但張大千晚年旅居海外,那個時期的潑墨潑彩都也流傳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