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人馬擺在了深入谷口數十步的兩側十幾丈高的山丘上,還那麼心平氣和地一直隱藏到了現在。

順谷口正在前出的馬隊的尾部,剛剛打算尾追馬隊搶佔和鞏固谷口的他的三營的頭部,頃刻間遭到來自兩翼猛烈的打擊。山坡上氣勢洶洶撲下來的太平紅軍,不僅一下子就從氣勢上壓倒了自己的軍隊,還像兩把利刃,迅速地將他前面的馬隊與後面三營割裂開來,隨後又如同鐵鉗,或許更像是兩扇大鐵門,“咣噹”一聲,就重新關閉了通向谷口的大道。

“衝……衝……先衝出谷口者,賞包抄十萬,退後者斬……”黃淳熙失去了往日的那種“深邃”和“平淡”,急火火將周圍的侍衛隊人馬組織起來,充當臨時的督戰隊,防止三營在嚴酷的打擊下擅自回撤。他明白,一旦三營打不通谷口,不要說前面他的精銳馬隊將就此灰飛煙滅,就是再想拿下谷口,那也成了痴人說夢。這個時候,他抬頭望了望身邊的山峰,媽的,他們能上去,為什麼我就非要在這裡與他們糾纏到現在?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前後亂撞,左右互碰,根本組織不起衝刺的馬隊,面對三面圍上來的步兵,實力大打折扣。再等到屁股後面竟然也遭受到了痛打的時候,黃淳熙精銳的馬隊,除去一個個兵將依仗著強硬的心態,各自為戰之外,完全喪失了有組織的頑抗。

兩側山坡衝下來的紅軍將士,先用手榴彈砸,隨後是冰冷閃亮的槍刺,挑開了一片立腳之地。一、三兩個連隊匯合之後,一連即刻追著敵人的馬隊,排成數列,挺起刺刀前衝。三連則迅速轉換成射擊隊形,譁……一排排槍聲過後,在又是幾顆手榴彈炸起的煙霧掩護下,三連在身後一連已經殺開的通道內,重新恢復谷口陣地。前面一個排射擊,後面兩個排裝彈,密集連續的槍彈打得尾隨上來的黃淳熙的三營連滾帶爬。

不容臨近身邊的對手舉起手裡的大刀,已經滿身被血汙和汗水浸透的蔣雲翔狠狠的一刀,砍斷對手胯下坐騎的一隻馬腳。他看都懶的看身後馬上掉下來的敵兵一眼,大吼著,血淋淋的戰刀又砍向了前面那匹正就地不停騰挪著兩隻後蹄的馬屁股。

煙塵中,被斷了腿的坐騎顛下馬背,顧不得周身的疼痛,正咬著牙要翻身爬起來的忠義救國軍士兵,屁股剛剛翹起來,後背就恰好迎上了一陣淒厲刺骨的冷風。

“噗哧……”,“啊……”利刃扎進肉體和慘叫的聲音之後,忠義救國軍士兵的腰一塌,不得不又重新趴在了地上。

還是那個頭部裹著看不出是白色繃帶的紅軍士兵,一腳踏在敵人的脊背上,雙手奮力拔出槍刺,一股噴濺的血液頓時撲滿他的前胸。

“營長,再送俺一個……”他那年輕的臉上愜意地微笑著,用大概只有他自己能夠聽到的沙啞微弱的聲音“喊”了一嗓子,踉踉蹌蹌地追著營長又“跑”了兩步。忽然,他的雙腿一軟,嗓子眼兒一陣的發腥、發鹹。他用力把槍托撐在地上,想讓自己站直身子,可不聽話的雙腿卻還在慢慢地彎曲。他的一條腿已經跪在了地上,但他死死地摟抱住胸前的長槍,仍然執拗地堅持半屈著,不叫自己的另外的一隻膝蓋落地。他使勁睜大一雙曾經是充滿靈氣的大眼睛,望著前方,包含著渴望,“為了天朝……”他喃喃著,“撲……”一口熱滾滾的鮮血從這顆年輕的心中噴湧而出,染紅了他腳下的大地……

看著督戰隊都已經開始很難阻擋住三營的敗勢,黃淳熙終於明白自己完全錯了。精銳的馬隊沒了,生力軍沒了,除去自己的百來個人的衛隊,再沒有一支完整的人馬。他不由得看了看身後,望著身後那黑壓壓的一片,曾經是威風凜凜,如今卻是已經被驚恐和不安完全籠罩的人群,他猶豫了,是不是應該激流勇退了?

媽的,就是退,也不能這麼輕易地便宜了囂張的“赤匪們”。黃淳熙當即傳令,放三營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