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我在殿上,聽君統領大笑,稱何必等我西鄂贈送,不如將這些東西,統統搶到手中,雖是激憤之言,但卻是此刻真言。”殷山成聲音低沉,“君統領,黃沙城出事了是嗎,你還要尋找納蘭公子是嗎?既然如此,何不坐鎮鄂城,掌控西鄂,讓這全國之力,都為你所用,來找你想要找的人呢?”

君珂霍然轉身。

“就算找不到納蘭公子,他身負的仇,以你的性子,必然要報。何不再進一步,吞併西鄂全境,以西鄂作為自己的後方,攻入堯國,勝算大增?”殷山成一笑,“今日你們有如此慘痛事件,全是因為孤軍深入,沒有後方和補給,一旦西鄂成為你的地盤,這樣的事,再不會發生!”他頓了頓,又補充道,“老夫和近衛軍統領交好,只要君統領願意,老夫可以勸說近衛軍,令他們停戰投降!”

“你既掌握近衛軍,為何不乾脆自己奪了王位?”

“老夫只是和近衛軍統領交好,以祭師身份,得他信任而已,”殷山成苦笑,“我手中沒有兵權,也不能服天下,奪了王位也坐不穩,在西鄂的傳說裡,歷代祭師為人敬重也為人猜忌,因為他們通神靈意旨,所以不能擁有王權,否則必遭天譴。”

“那這樣的建議,對你有何好處?”半晌君珂淡淡問。

“權雍柏近年來對我已經恩寵漸消,甚至因為副相挑撥,對我多有猜忌之心。從設計天南王卻瞞著我那事,便可以看出來。”殷山成苦笑道,“如果再繼續下去,只怕終有一日兔死狗烹,家族傾覆。所以我必須為自己再尋良主,憑這擁立新主之功,保我殷氏家族榮華百年不替!”

他期待地看著君珂,背對他的君珂,始終沒有回答,半晌,快步走出。

她匆匆而去,衣袂帶風將簾幕掀起,殷山成在帳幕暗淡的陰影裡,喃喃一嘆。

“多舛天下啊……”

城西玉浮塔。

君珂冷冷仰望那高達十層,飛簷翹出的白色古塔。

她身後是將白塔層層包圍的堯羽衛,雲雷軍則在城內和近衛軍展開激戰。

五萬近衛軍,終於發現不對,對雲雷軍展開了反攻,雲雷軍挾持著權雍柏,從皇宮中反撲而出,毫不客氣和近衛軍撞上。

不過這場戰鬥不會持續很久,殷山成已經出發去找近衛軍首領勸說了。

雖是寒冬,但這裡四面樹木居然依舊蔭翠,樹林之外有一方清澈的碧湖,景緻優美,有種特別的乾淨空靈之氣。

遠處的喧囂,傳到這裡,也似乎被隔斷消弭,化為遙遠的背景。

“她也配住在這種地方?”君珂嘴角一抹冷笑,喃喃自語。

白塔被包圍,塔內毫無動靜,這裡的地勢非常不利於逃跑,也不知道對方是怎麼想的。

不過在場的人都感覺到,塔內有不少人手,那些鬼祟漂浮,幽沉神秘的目光,無處不在。

君珂更覺得那種目光,十分熟悉。

“君珂!”君珂還沒開口,塔中人倒先說話了,一層的一扇窄窗開了,探出那面具人的腦袋,“你來了?有膽量隨我上塔一會嗎?有個人很想見你呢。”

君珂盯著那張面具,眼神灼熱又森冷,像凝固的岩漿,外表冷卻,內裡足可焚原。

“你真是越來越讓我驚訝了。”她緩緩道,“姜雲澤。”

面具人笑了笑,嘶啞的聲音,微微透出點屬於女子的柔和,“好久不見,君珂,你卻是越來越讓我失望了,唉,從來都這麼蠢。”

君珂冷笑一聲。

她並沒有十足把握這人是姜雲澤,但想來想去,那種連環計,那種借力打力的陰詭手法,實在很像她的風格,當然,她一個人是做不到的,還得有助力。

這助力,很早之前就開始了吧,早在風雲燕京,一切還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