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兩個依稀可辨的黑窟窿,心說,日他祖奶奶,這都是老子乾的好事!怎麼說我這也算是將功補過了吧。

誰都沒想到田鳳立會在這場戰鬥陷入僵局、生死攸關的千鈞一髮之際,竟起到了扭轉局面的關鍵性作用,那兩枚炮彈打得那麼及時,那麼奇準無比,以至於使這場對義勇隊來說眼看變成災難的戰鬥瞬間發生了根本性的改變。其實連田鳳立自己都沒想到他能成為決定這場偷襲勝負的關鍵性人物。

第十一章 內外夾擊(9)

原來,田鳳立從寨牆上走到吊橋處一看,吊橋早被人放下了,據點的大門敞著,門口處卻空無一人,他就知道肖鋒他們已經悄無聲息地摸進來了,說不定這個時候已經在裡邊動手了,田鳳立心裡還有點不悅起來,“怎麼也不通知我一聲就單幹起來了,真不夠朋友。”

田鳳立立在夜風中側耳聽了一會,除了草叢裡秋蟲的鳴叫聲,似乎聽不到其他的聲響,夜還保持著它原有的安靜祥和。

田鳳立似乎感覺到了這種平靜背後潛伏著的那種大戰即將來臨的燥熱和狂囂。一場血雨腥風的大廝殺在黑暗里正潛滋暗長,一觸即發。

田鳳立慌忙順著石階下了寨牆,跑回屋裡拿了枕頭下邊的那支短槍,又躡手躡腳地下了樓,心裡暗道:“肖鋒這幫義勇隊的行動還真夠神秘的啊,都在哪兒掖著藏著呢,老子我這都呼呼騰騰樓上樓下跑了幾趟了,愣是連個鬼影都沒撞上,這偷襲可真偷到家了!”

正當田鳳立一臉迷惑地在草叢裡觀察的當口,四合院那邊就響起了密集的槍聲,跟著炮樓裡也發生了激烈的槍戰。田鳳立心說我得去看看,就貓著腰朝著東邊的四合院跑了過去,他想進去的時候,肖鋒一夥人正好被炮樓上的機槍壓在了院門口。萬般無奈,田鳳立只能像只困獸一樣四下尋摸著,冷不丁地就看見了那片露天的空地上那團黑糊糊的東西,田鳳立當時心裡豁的就是一亮,三步並做兩步,連躥帶跳就到了那團黑糊糊的東西旁邊,伸手揭了上邊的帆布一看,下邊蓋著的正是那門他跟二孬提起的九二式步兵炮。這種炮體形不大,平時有一名炮長,一個瞄準手,兩名炮手,即可操作,而今晚,僅田鳳立一個人,就是一個人田鳳立也早已掄了上衣光著膀子動手大幹起來,展了炮身,把炮口調了方向,對準炮樓。

田鳳立是司務長,平日裡除了管理好那幾個伙伕,抓好伙食之外,再無他事可幹,他就成天在據點裡閒逛,他不下百回地圍著這片空地看過日本兵們進行火炮操作演練。俗話說得好,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日久天長,耳濡目染,田鳳立對這門九二式步兵炮就有了初步的瞭解,後來跟日本兵混熟了,閒談中,就對這炮有了更深一步的認識。有一次是實彈演練,田鳳立經受不住對火炮的好奇心,極想過過炮癮,就用了兩瓶汾酒買通了炮長,真就當了回瞄準手,當真的握住了發射杆,看著那日本兵炮長將手中的旗子舉起來的那一刻,田鳳立的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日本兵炮長手裡的旗子一落,嘴裡喊了聲放,田鳳立就把眼一閉,一拉操縱桿,嗵的一聲,一枚炮彈就跟一團火蛋子一樣被送到了空中,隨著炮身的一陣劇烈震盪,田鳳立感覺到背上像是遭人突地狠擊了一悶棍,一股強大的氣流幾乎將他平地推將出去,田鳳立被這股劇烈的衝擊波撞得連著跑了幾步,險些一頭栽倒。也就在那一刻他真正地體味到了什麼叫震耳欲聾,什麼叫撕肝裂肺,那種感覺既令人恐懼也令人感到刺激。有過實彈射擊經驗的田鳳立今天就要一個人既當炮長又當瞄準手還要親自裝填,一個人幹了至少四個人的活,這一次沒有新鮮,沒有刺激,他只感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責任感和使命感,這種感覺的出現令他歡欣鼓舞。因為有那麼多的人正在等待著他這一炮的打響,田鳳立忽然發現原來自己可以成為英雄,那麼多人的性命今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