賞賜。平定了淮南,不過是封了兩個侯一堆將軍,這就叫封侯拜將,好男兒拼死拼活地打仗不就為了建功立業?可這次平定了突厥,功勞大了何止幾倍,可朝廷手頭拮据,拿不出封地也拿不出錢糧犒賞三軍。

朝廷上下也突然感覺到,其實花集安帶兵回來就是為討債的。

討債的還沒來,花集安的“告罪書”已經先行遞往了長安城。這叫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花集安其實早就料到自己會被朝廷秋後算賬,現在遞上這份告罪書就是試探朝廷的態度。如果朝廷不公告天下赦免了花集安的罪行,恐怕花集安帶的就不是一群債主,而是一群餓狼。吃人的餓狼。

朝廷的兵馬,有七成都在花集安的掌控下,花集安的部隊那時兵強馬壯,而朝廷的兵卻是久疏戰陣,大冬天恨不能窩在女人的肚皮上不起來的老爺兵。這場仗沒法打。

“該來的,還是來了。”

隨著花集安率領的軍隊一步步靠近潼關,蘇彥就開始寢食難安。當了皇帝以來,就是被困在徐州城裡,他也沒這麼焦慮過。那次還有劉愈為他打點,現在只能靠他自己了,朝廷裡的那些大臣,他從心底裡看不起,因為他們跟劉愈的才能相比,那就幾乎等於零了。

“還是把師傅……找回來吧?”

蘇彥環顧雅前殿裡的幾個人,除了幾個少壯派的心腹,還有蘇碧和袁博朗兩個人,現如今的左相和右相都沒能參加這次議事。蘇彥怕,他怕花集安回到長安城,他就要落魄街頭再當一個混混,然後花集安當了皇帝。

歷史上篡國的權臣都是這麼幹的,如果運氣不好,可能他連當乞丐的資格都沒有,直接下閻王殿了。

“皇上,此事萬萬不可。劉文嚴的威脅要遠在那花集安之上,若是令劉文嚴重掌大權,那豈有皇上您的用武之地?”袁博朗說這些,其實就是為了闡明一點:好不容易將劉文嚴這隻狼趕出了朝堂,再招他回來就是自尋死路。

袁博朗雖然現在已經賦閒了,但他在新皇心目中還是有他的地位,這畢竟是先皇任命的顧命大臣,另一個顧命大臣劉愈他是靠不上了,如果這個都捨棄,他就是一隻無頭的蒼蠅。

可蘇彥感覺自己還是像一隻迷了方向的蒼蠅。

“四皇姐,你看呢?”蘇彥把目光落在蘇碧的身上。

蘇碧坐完月子以後已經在朝堂上重新崛起起來,她的政治手腕強硬,是軟弱的蘇彥不得不倚靠的人物。

蘇碧沒有像袁博朗那樣直接出言反對,而是稍微思索了一下,用平淡的語氣說道:“還是先赦免了花集安的罪,再論功頒賞。回頭,看看罷。”

蘇碧沒有說一定不能再召回劉文嚴,她的意思是靜觀其變。先應了花集安的要求,消除他的顧慮,如果朝廷實在無法應付花集安這個野心家,那就推出劉文嚴跟他纏鬥,朝廷坐收漁翁之利。

蘇彥無奈嘆口氣,現在已經沒什麼好主意能直接瓦解軍方對朝廷的威脅,除非能讓軍將跟士兵分開,這近乎是不可能的。蘇彥道:“朝廷再收緊一些過日子,從戶部調出一些銀子,犒賞有功的將士。這個事……”蘇彥看了看袁博朗,“還是袁相去做。”

現在袁博朗已經是閒人,朝廷居然派他為特使去犒賞三軍,這可是個苦差事。因為朝廷和軍方的關係不好,這趟去也可能有危險。

袁博朗看了眼蘇碧,蘇碧什麼話也沒說,再想了想似乎也沒其他人選更適合替代他,便點頭道:“謹遵聖命。”

從雅前殿出來,袁博朗還是覺得很累。本來在長安城呆的好好的。突然又讓他去出使軍營犒賞三軍。面對那個擅權的花集安。袁博朗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忍住自己的臭脾氣當場痛罵。他再想,如果花集安看到送去的犒賞三軍的錢糧達不到要求,也許會直接擺臉色再向朝廷討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