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坐著。

如果她離開了,安格斯怎麼辦呢?

這個想法一出現,她就自己笑了笑。

安格斯是臥底警察,自然是不能呆在精神病院一輩子的,等他任務完成,兩人下次再見,可能就是牆外面的世界了。

她順著身邊的樹幹一直看上去,直到脖子痠痛。

這棵大樹少說也有百年曆史,上面分出的枝椏千千萬萬,院子的牆不高,那些枝葉早就已經伸出了牆外,冬天落上一層厚厚的雪,無風,陳宗縵靜靜的看著枝頭上還未化的雪,好像時間靜止了一般。

“窸窸窣窣窸窸窣窣”

陳宗縵毫無反應。

“窸窸窣窣窸窸窣窣窸窸窣窣”

陳宗縵皺了皺眉頭,但是眼睛還是閉著。

可是有些聲音沒發現之前怎麼都聽不見,一旦意識到就會拼了命也忽略不掉。比如現在,那“窸窣”聲雖然不大,但是卻吵得陳宗縵腦子裡“嗡嗡”響。

其實說實話,這聲音一般人確實聽不見,但是託這半年來高度精神緊張的福,陳宗縵現在無論是視力還是聽力都有了長足的進步。

她從椅子上起身,轉著圈尋找聲音的來源。

她屏氣凝神,集中精力,終於,讓她順著聲音,看到了一個背對著她趴在角落裡,正在扭動著的屁股。

“小商?”陳宗縵嘗試著叫了一聲。

那個屁股一僵,然後緩緩的動作,屁股的主人轉過身來——果然是小商。

兩人好久沒見,沒想到再相見竟然是這樣一個場景下。小商的面色有點尷尬,坐在地上半天不願意起來。

“你在幹嘛啊!”陳宗縵向前走了一步。

小商抬起頭,表情沮喪:“宗縵小妞,我被安格斯罵了。”她從地上站起來,拍拍自己身上的土,“伺候他這個大少爺真是麻煩,每次都要被他冷面相待,本來精神壓力夠大的了,每次看到他那張臉就連飯都吃不下去!”

她自顧自的碎碎念,一邊說著,一邊低頭指著一片被黑乎乎的雪堆覆蓋著的地方,說道:“這是我的秘密基地,我之前只要有不開心,就來這兒坐著,誰都找不到我。”

陳宗縵歪歪頭看了看那片雜草:“你剛剛在這兒埋東西?”

“是我的日記。”小商把地上的土用手扒了扒,露出一本本子樣的東西,“我一直把我的日記埋在這裡,裡面記的都是從前開心的事,只要心情不好的時候,就來這裡翻出來看看。”

陳宗縵表示有點好奇,眉宇間也閃過一絲懷疑。

小商見狀,越過陳宗縵的肩膀看了看四周,然後把她拉過來,從土裡翻出那本日記,開啟,擺開促膝長談的架勢。

陳宗縵粗粗掃了一眼,看到本子上確實是記載了幾件她開心的事,心頭的疑慮便消了幾分,神情也放鬆了許多。

她不是那種自來熟的人,和小商也只見過幾面,這樣像是閨蜜一樣頭碰頭分享日記的事情還做不太熟練。

她後退一步,臉上帶著抱歉的笑容:“不好意思啊,我不能離開太久,要不我的護士會擔心的。”

小商瞭然的點點頭,面上一副惋惜的表情:“真是太可惜了。不過也是,你不像我這麼悠閒。攤上安格斯這麼個病人,唯一的好處就是天天沒事做。”

“那豈不是很好?”陳宗縵反問道,“我記得前一陣子你還去旅遊來著。”

小商攤攤手,愁眉苦臉:“我寧願每天跟在他身邊伺候著,也不要一有什麼事兒領導就怪在我頭上,說我不對病人負責。”

陳宗縵體諒的拍拍她的肩膀:“理解理解。”

話音剛落,小商就猛地一拍腦袋:“對了,你不提我還想不起來,過兩天安格斯要體檢,我還沒準備呢!”她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