響,突然點頭,“知道我的外孫女不是孤身一個人,我也算是放心了。”

陳宗縵看了江桁一眼,點點頭說道:“他是我的主治醫生。”

“醫生?醫生好啊……”老人朝著半空中伸出一隻手,江桁立刻會心的將自己的手遞過去,老人一手抓住一個,將兩個人的手疊在一起,“好啊…好啊。多虧了你,年輕人,謝謝你把我們縵縵從那種地方帶出來。”

老人眼盲心不盲,就像陳宗縵一直認為的那樣,外婆啊,精明的很。

三隻手疊在一起,老人的眼眶突然又溼潤起來,她的下巴不自然的抖動著,嗓子裡似有極輕的嗚咽聲。她盯著空氣中的一個方向,突然嘆了口氣:“祝清她沒福氣,不能看到女兒現在的樣子,老婆子我倒是幸運,等到了地下,對她也有個交代。”

“外婆你說什麼呢!”陳宗縵責怪道,“您可是縵縵唯一的親人了,得多陪我幾年,您可不能就這麼丟下我一個人走了!”

老人笑的有點苦澀:“祝清和祝晨,都沒有這個福氣……”她的笑容突然一收,把頭探向陳宗縵這邊,問道,“對了,我聽說你和你舅舅在一個院裡,這也是你們舅甥倆有緣啊。”外婆感嘆道,“怎麼樣,見過他嗎?”

“我……”陳宗縵有點不知所措的轉頭,看了江桁一眼,然後收回眼神,平復了一下心緒,語氣輕快的說,“我見過舅舅了,他……跟我不是一個病區,我也是前一陣子才遇見他。哦對了,外婆您知道之前T市來了一個很出名的教授吧,就是他給舅舅看的病!”

她的語氣十分誠懇,聽上去好像祝晨真的還活生生的呆在精神病院裡一樣。

“只不過舅舅病的比較嚴重,所以,不能跟我一起出院。”她拍拍外婆的手背,“外婆你放心吧,江桁是醫生,他會照顧好舅舅的。”

為了讓外婆更加相信自己,陳宗縵把自己之前和舅舅相處的片段添油加醋的講了一番,都是她來之前準備好的,講到最後,甚至連她自己都以為,祝晨確確實實還活在這個世界上。

如果沒有那天的雪地,沒有雪地中盛開的血色的花,舅舅將會在兩天之後接受世界頂尖的精神醫生的治療,很快會有新的治療方案被用在他身上,興許現在,雖然還不能出院,但至少可以想起外婆,跟她說幾句話。

可是事情永遠不會像預先想好的那樣發生。

陳宗縵講著自己精心準備的故事,心裡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反而始終有一種淡淡的酸澀縈繞在心頭。

從頭到尾,外婆只是在靜靜的聽著,嘴角輕輕上揚,沒說一句話。

“縵縵。”

陳宗縵原本一直在講著,沒想到坐在對面的外婆突然開口打斷了她。

“嗯,怎麼了?”她不解的問道。

外婆依舊是十分平和,淡淡的微笑著:“其實,你舅舅他,已經走了吧。”

嗯?

陳宗縵一時沒反應過來,臉上的表情瞬間凝固。

外婆的聲音聽上去像是大海拍打在礁石上的聲音,不是響亮,而是已經到了盡頭,無力再向前,不得不退回的挫敗感:“不用再編故事哄我了,他是我兒子,我能感覺到。”

她抬起頭,看著教堂上方彩色的玻璃,陽光透過玻璃照進來,變成了美麗的七彩色。“自從祝清去世之後,我就發現了,你舅舅的不正常。”她轉頭,對著陳宗縵笑了笑,“不然,你以為是誰把他送進精神病院的?”

那一瞬間,陳宗縵差點就以為,外婆其實是看得見的。因為她從老人的眼神中,看出了一如往常的智慧和堅定。

那種坦然,讓她幾乎無法想象這樣一個老人是怎麼在自己女兒病逝後不久忍痛把自己的兒子送進精神病院。

她第一次,並不是以一個外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