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從哪裡找來的玻璃碎片,正在不停的划著自己的大腿。

裸露的面板全部被鮮血覆蓋。

他彷彿不知道什麼是疼痛一般,雙手機械性的在自己的腿上深深的划著一道一道的血痕,嗓子眼裡發出奇怪的嗚咽聲,眼睛直勾勾的敲著隔間門外面的所有人。

陳宗縵的視線裡一片鮮紅。

那種久違的撞擊一下子衝進她的大腦,讓她的身形左右搖晃,幾乎站不住。

張小紅看出陳宗縵的不對勁,急忙摟著她的肩膀把她扶到一邊,並且轉動她的身子,讓她背對著身後那駭人的一幕,緊緊的握住她的雙手。

陳宗縵的眼一陣發酸,眼球幾乎都要從眼眶中崩裂開來,她的面孔微微有些抽搐,嘴唇微張,不停的抖動著。

張小紅一邊給護士長和值班醫生打了電話,一邊用自己的手臂禁錮住陳宗縵的所有行動,並且不住的說道:“不要怕,這件事情與你無關,不要想別的,陳宗縵,安靜下來,安靜下來。”

陳宗縵此刻的大腦像是被撕裂成兩半,而這兩半正在進行激烈的搏鬥。

她的腦門上甚至滲出了汗珠。

又過了幾分鐘,陳宗縵的呼吸這才終於平穩了下來,手指也慢慢恢復了力氣,緩緩的鬆開張小紅的衣服。

張小紅長舒一口氣,看來陳宗縵是自己過了自己這關。

陳宗縵接著張小紅的力直起身子,衝著她勾起一個虛弱的笑:“謝謝你。”陳宗縵說道。

張小紅搖搖頭,準備帶她回病房。

兩個人轉身,正好趕上剛剛的病人被兩個保安從廁所隔間裡架出來,經過陳宗縵和張小紅身邊。

張小紅的神經立刻繃的緊緊的,伸過手去想要捂住陳宗縵的眼睛,卻發現陳宗縵正呆呆的盯著那個病人的臉,面色一片慘白。

“怎麼了?”張小紅問道。

陳宗縵盯著那個病人看了一會兒,嘴裡喃喃的說道:“舅舅……”

張小紅還沒聽清陳宗縵到底說了什麼,那個病人已經被保安和護士迅速的抬離了現場,地上還有一串串從那個病人的傷口處不住留下來的血滴,順著走廊一路拐彎,直到他們的背影也消失在兩人的視線中。

張小紅迅速的轉過頭看著陳宗縵,問道:“你剛剛說什麼?”

陳宗縵面色依舊沒有半點血色,眼中的恐懼竟然比剛才還要嚴重。她直愣愣的看著那個病人消失的方向,喃喃道:“那個病人,是我舅舅。”

她的舅舅,在她的記憶裡,一直都是一個高大挺拔的青年人的形象,雖然長相併不出眾,但也算是一個普通人的樣子,現在……怎麼會變成這樣?

陳宗縵腦海裡不停的浮現出舅舅剛剛面無表情的拿著玻璃割自己大腿的場景,那種血淋淋的視覺衝擊再次引發了她的不適感,她覺得自己頭痛欲裂,眼前一片眩暈,幾乎都要支撐不住。

“1204,1204?”

陳宗縵再次清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正趴在一個白大褂的懷裡。

她撐起自己的身子,沒好氣的說:“江桁你又佔……”——眼前是一張似乎有點面熟的臉,哦,對了,是這個病區的另一個醫生,似乎姓黃。

“不好意思啊。”陳宗縵忙掙扎著從他的懷裡爬出來,眼神四處張望著,向站在自己身邊的張小紅求救。

張小紅立刻走過來,從黃樂的手中接過陳宗縵。

陳宗縵一臉尷尬:“不好意思,黃醫生,我剛剛以為……”

“沒事沒事!”黃樂是個樂天派,立馬擺了擺手,示意自己不在意,“今天晚上我值班,你現在身體上有什麼不適的感覺可以告訴我,不能拖的。”

陳宗縵點點自己的腦袋:“現在頭還有點疼,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