句讀出來,她已經成年,沒有人可以代她作出任何決定。

檀中恕走到自己房間坐下,神情十分疲倦,用手託著頭。

屏風後傳出聲音,「怎麼,不順利嗎?」

檀中恕搖搖頭,「合同對她有益,不會有問題。」

「那為何神情恍惚?」

「你可記得我當初看到那張合同的反應?」

「怎麼不記得,手指指到我鼻樑上,告訴我,你不會出賣藝術良心。」

檀中恕笑著搖頭。

「過了半年你才肯屈就,為什麼?」

檀中恕答:「實在民不聊生了,也只得前來投靠。」

「胡說,那時你在教書,生活不是過不去的。」

檀中恕很輕很輕地說:「你從來沒有追究過這件事。」

「現在再不問,只怕沒有時間。」

「那我坦坦白白告訴你,我貪慕虛榮。」

「不見得,畫廊並沒有使你成為大畫家。」

檀中恕終於答:「我愛上了你,不能自己。」

那女子笑了,笑聲清脆玲瓏,透著滿足快樂,一如少女。

然後她說:「你過去看看文小姐。」

「我不會擔心她,她們這一代,完全知道要的是什麼。」

「你說得對。」

檀中恕故意讓勤勤多等十分鐘。

勤勤像讀試卷似讀完了合同,才知道疑心過重。

看到檀中恕進來,便說:「對不起我反應過激。」

「沒關係,我不怪你,這裡尚未習慣這種制度。」

「我一直以為做藝術必須不食人間煙火,越單純越好。」

檀中恕笑笑不答。

勤勤說:「我太天真了。」

「年輕人過度老練就不可愛。」

勤勤取出筆。

「你注意到合同為期五年?」

「我看到。」

「這點最重要。」

勤勤笑,「在這五年內,我能否結婚生子?」

「假如你找得到時間的話,畫廊絕對不敢幹涉。」

勤勤提起筆,簽下名去。

檀中恕喚來見證人與律師,一同簽了名字。

秘書捧入水晶杯子盛的香檳酒,大家與勤勤握手道賀。

檀中恕一聲不響,退了出去。

張小姐笑著與勤勤說:「大家自己人了,別怪我直率。」

勤勤的目光追著檀中恕的背影。

終於成為檀氏畫廊的一分子,這裡像煞一個秘密會所。

從此之後,苦樂自知。

勤勤放下香檳。

以後,畫廊自會聯絡她。

勤勤拿起外套離開畫廊。

剛才,她注意每一位女士的雙足,都不是她所見過那雙。

有人躲在幕後,不肯露面。

勤勤深覺自己傻氣,人家為什麼非出來見她不可。

第二天,她一早便接到張懷德的電話,張小姐的開場白是:「我們要開始工作了。」

勤勤不明白,我們?

「半小時後我來接你。」

「慢著,」勤勤也不客氣,「我們到什麼地方去?」

「我稍後會告訴你。」對方依然和顏悅色。

「此刻不能說嗎?」

「下個禮拜舉行招待會,把你介紹出去,你說,是不是該置些衣服。」

啊,好,「給我三十分鐘。」

一隻棋子似,但,誰在下她,她又跟誰下,勤勤全然不知。

衣服的式樣早就挑好,勤勤不過去試一試身,是那種手工精美、料子講究的便服,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