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落到像我這樣的人身上真是難辦,對嗎?特勞維尼船主會怎麼想呢?這麼一個狗東西竟然坐在我的酒店裡,還喝我的朗姆酒!你到這裡來告訴我他是什麼東西,而我卻眼睜睜地看著他在光天化日之下從這裡溜走!霍金斯,你在船主面前得為我說句公道話。你雖然年紀不大,卻非常聰明伶俐。你一進門我就看出來了。你瞧,我拄著這木柺杖還能怎麼樣呢?如果我還是當年那個強壯的水手,我準會不費吹灰之力追上他,將他逮住,可現在——”

說到這裡,他突然停了下來,下巴微微一張,彷彿想起了什麼事。

“酒錢!”他突然說道,“三杯朗姆酒!真該死,我竟然忘了他的酒錢!”

他一屁股坐在一張長凳上放聲大笑,直笑得眼淚順著臉頰往下流。我也忍不住跟著他一起哈哈大笑。就這樣,我和他兩個人笑呀笑,直到整個酒店裡笑聲一片。

“瞧我真是頭老蠢驢!”他最後抹著臉上的淚止住了笑說,“霍金斯,你我會相處得很好的,因為我發誓我只配當船上的服務生,好了,我們走吧,老站在這裡不是個事兒。我們得公事公辦,夥計們。我這就戴上我的舊三角帽,和你一起去見特勞維尼船主,向他報告這件事。你聽我說,小霍金斯,這件事事關重大,不管是你還是我,在這件事情上都沒有什麼好誇耀的。說實在的,我倆真是傻到家了,你的臉上無光,而我連酒錢都沒有能收回來!”

說到這裡,他又開懷大笑起來,弄得我雖然並不像他那樣覺得這件事有什麼可笑之處,也身不由己地跟著他笑了起來。

在沿著碼頭往回走的那一小段路上,他成了一個最最有趣的夥伴,不斷地向我介紹沿途看到的各種船隻、它們的裝備、噸位和國籍,並給我解釋船上正在進行的工作——這條船如何卸貨,那條船如何裝貨,另一條船又如何在為出海做準備。他還時不時地給我講一些船隻或水手的軼事,或者重複某一個航海用語,直到我完全將它學會為止。我開始覺得自己在船上能有這樣一個夥伴真是再好不過了。

我們趕到旅館時,鄉紳和利維塞大夫正坐在一起,就著烤麵包快要把一夸脫啤酒喝完了。他們馬上要到縱帆船上去檢查一番。

高個子約翰情緒激動地將剛才酒店裡發生的事原原本本地從頭至尾講了一遍;還時不時地加上一句:“是不是這樣,霍金斯?”而我自始至終不斷為他作證。

兩位紳士都為沒有抓到黑狗而感到遺憾,不過我們一致認為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高個子約翰在受到一番誇獎後,拄著柺杖離去了。

“所有船員今天下午四點在船上集合。”鄉紳衝著他的背影喊了一聲。

“是,先生。”廚子在走廊裡大聲答道。

“我說,特勞維尼先生,”利維塞大夫說,“我一向對你發現的人或事不抱多大的信心,不過我倒是覺得約翰·希爾弗很合我的意。”

“這個人很可靠。”鄉紳說。

“吉姆現在可以和我們一起上船去,是不是?”大夫又問道。

“當然可以。”鄉紳說,“霍金斯,戴上帽子,我們一起去看看船怎麼樣了。”

三 火藥和武器

西斯潘尼奧拉號停泊的地方離岸邊有些距離,我們坐平底船向那裡駛去時,不停地在船隻的頭飾和船尾的舵葉之間繞來繞去。那些船上的纜繩時而擦著我們的船底,時而在我們的頭頂上晃盪。我們最後終於到了西斯潘尼奧拉號旁,大副埃羅先生在我們登船時迎接我們,並向我們致敬。這是一個老水手,面板棕色,戴著耳環,斜著眼睛看人。他和鄉紳非常親密,但我很快就發現船長和特勞維尼先生之間的關係就另當別論了。

船長是個臉色非常嚴峻的人,好像對船上的一切都有氣,而且不一會兒就告訴了我們其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