樣細緻認真。從她五歲被帶到他面前時算起,這十二年裡,他的起居生活一直與她相關,她瞭解他的生活習慣勝過瞭解她自己。

的確,只有雪隱城才能調教出如此用心的人,也難怪初舞者這麼感嘆和覬覦了。

只是,雪隱城的人,又豈容別人染指?

依稀聽到窗外有人在說話,正是初舞的聲音。

“侍雪,這麼晚了還要服侍你們公子喝茶?”

“是。”

“穿得這麼少,不會生病嗎?哦,我竟然忘記了,雪隱城比這裡還冷上幾倍,只是你們公子有沒有教過你驅寒健體的功夫?”

雪染霍然拉開房門,聲音冷冷地問:“你還有事?”

初舞燦爛地一笑,“只是來和侍雪聊個天。”

“天色已晚,不送你了。”雪染傲然地看著他,下起逐客令。

他狡黠地笑說:“侍雪,你先回房去吧,看來你家公子是心疼你了。”

等到侍雪走進房門,雪染雙手將門關住,沉聲交代,“以後不用理他。”

“是。”她的聲音卻好像和平日有些不同。

雪染跨步到她身前,發現她的唇邊竟藏著一絲笑意。

她竟然在笑?雪隱城從不需要笑容!

他厭惡地用手蓋住她的唇,恨聲道:“那個人有那麼好笑嗎?”

侍雪微愣地抬頭看他,平靜無波的面容陡然映進他的眼裡。

他不習慣與人這樣相近地對視,於是撤開手,別過臉去,“記住我的話,不要再和那個人說話,更不要對他笑。”

“是。”這一次她的聲音又輕了幾分。“公子請喝茶。”

飲過那杯茶,他走回床邊像是要就寢休息了,但是忽然間回身對她說:“今夜你留在這裡吧。”

侍雪的手似乎顫了下,托盤上的杯子發出叮噹的響聲。

“公子……”她若有所語。

“茶盤就放在桌上。”他不給她多嘴的餘地,率先躺在床上,和衣而睡。

她在原地站了一會兒,按照他的話將茶盤放下,走到床邊。

他躺在裡面,背著外邊,給她留了大半張床的空間。

她輕巧地躺下與他後背相對,輕輕地呼吸,像是怕驚擾了他,但是很快她又發現自己沒有熄燈,正要下床去滅燭火,雪染反手一揮,燭光陡然熄滅。

兩人的距離是如此之近,近到她都可以感覺到公子的背部隨著呼吸起伏。清冷的風,不知道是從窗外透過窗欞而入,還是從他的身上飄來,這反而讓她的神智更加清醒,睡意全無。

就這樣僵直地躺著,大概過了兩個時辰,她忽然聽到他開口說:“睡在我身邊有什麼不妥嗎?”

那聲音異常清晰,絕不是夢囈。

原來他和她一樣不能成眠。

“沒什麼不妥,只是……好久沒有和公子同榻而眠,有些不大習慣。”她小聲低吟,似乎有些不安。

“任何習慣的事情都可以改掉。”他的語氣不知為何僵硬了起來。“以後也許……”話說了一半卻突然斷掉。

“已是一更天了,明天還要上路。”他轉移了話題。

“是。”她應了聲,身上忽然被什麼東西蓋住。

用手一摸,是剛才她薰染過的那床錦被,還瀰漫著一股淡淡的梅香。

“公子,這被子……”床上只有一床被子,要她怎麼蓋?

雪染不應聲,如同沒聽見。

“公子……”她又叫了一聲,他依然無動於衷。

她只好拉起被角,半遮半掩地蓋在身上、心下不禁想起初舞公子今天問她的問題。

為什麼她單薄的身子從不會被寒冷侵襲?

只因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