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樣兒的!”竇大海呵呵大笑,終於放開手,把酒壺塞進年永春懷裡。

“師傅,你成嗎?”

他未做回答,從容地提著酒壺,無是嗅了嗅其中香醇,跟著即以壺就口,咕嚕咕嚕地痛飲起來。

沒來由地,只覺得能放縱一場也許不錯。

“師傅──”不是說酒量不佳嗎?瞧他放懷暢飲,喉結來回滑動,竇金寶搔了搔頭,都不知該不該阻擋。

“好你個永春師傅,這才像條漢子,咱兒竇大海喜歡你!”好!好個渾身酒膽!

“來,永春師傅,咱兒也敬你一杯!”

“能教得了四海小金寶,怎麼也算得上英雄好漢,自然非敬不可,哈哈哈!”

“還有我,這一大壇,你我幹了過癮!”

年永春一壺酒剛見底,眾家鑣師又捧著瓊漿輪番上陣。

“喂喂,哪有這樣?!”竇金寶瞠目,兩道英眉不解地飛揚。

有沒有搞錯哇?!

十八歲壽辰一輩子就這麼一回耶,今兒個主角不是她嗎?!

第五章 春光悄來

竇金寶的十八歲生辰過得好生熱鬧。

鑣局大廳裡杯盤狼藉,那隻烤乳豬連皮帶骨被啃得精光,只剩大盤底朝天。

竇大海酒興一起,誰也不鬥,偏將矛頭鎖在年永春身上,說是他有“潛力”、有“慧根”,慢慢“訓練”一番,定有過人的酒膽和酒量。

這一晚,年永春似乎沒打算節制,對於每個舉杯相邀的人皆是來者不拒。瞧這向來內斂溫文的師傅同阿爹拚下一大罈女兒紅,眉心竟皺也不皺!竇金寶今夜算定頭一回見識到他的“豪氣”了。

這樣的師傅,嗯……有些奇怪,可她卻說下上來哪兒不對勁。

“這麼晚了,你還跟出來?”男子駐足回首,略啞的聲音在靜夜中顯得突兀。

入夜的九江大街彷彿裹在薄霧中,竇金寶望著立在月夜下的男子,那素衫隨風擺動,一時間,記憶回到首次踏進永春學堂的那一天──

他來到她身邊,像團銀白光芒,五官教她不能分辨。

“我送師傅回去。”她咧嘴一笑,甩開腦中雜想,蹦蹦跳跳地跑到他身邊。

年永春雙眉舒朗,淡然微笑──

“師傅雖不常上街,還不至於連回去的路也找不到。”

“這麼晚了,而且師傅今晚喝了好多酒,金寶兒有點……嗯,擔心。”她真的挺替他擔心的嘛。

還說酒量不佳,要以茶代酒,哼,喝得可來勁兒了。

“有什麼好擔心?”似覺她的話有趣,嘴角的笑不禁加深。

“怕師傅被眾人灌醉,不勝酒力,走不回永春學堂,就倒在大街上夢周公去啦。”她俏皮的鼻頭輕皺了一下。“師傅是教書先生,要以身作則,若是明兒個一早彼人發現你睡在大街上,渾身酒氣,那永春學堂今年怕要招不到學生,師傅得去喝西北風囉。”

他輕唔一聲,發現很多時候講不過她。不是回答不出她那些突如奇來的問題,就是被她稀奇古怪的想法打敗。

唉,他還是人家的師傅呵。

“想溜出來晃晃就說一聲,哪那麼多理由?”

竇金寶露出憨笑,並肩跟在他身旁,小手習慣性地扯著一隻素袖。

“你幾歲啦?”突來一問。

“十八呀。”聲微高,蘋果臉疑惑地轉了過來。“就說師傅喝醉了嘛,竟然連金寶是幾歲生辰都忘記了。”

“沒忘。”他抬起兩人連在一塊的手,淡淡又問:“都十八歲了,走個路還得牽著師傅的手嗎?”

“金寶想牽師傅的手,自然就牽了,跟年紀有什麼關係呢?”

她手勁大,硬把素袖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