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城閣樓,戒備森嚴。 這裡原是潼關守將的點將臺,被匈奴佔領後,改成了單于塗的行宮臥榻,四周掛有齊梁帷幔,隨風飄搖。 公孫屹依舊全身披掛,精神矍鑠地端坐帥位。 昨夜雖一夜未眠,在這位黃岐府總兵臉上,卻瞧不出半點疲憊。 他身前案臺之上,鋪著一副地圖,上面詳細地畫著潼關的各處險要地形。 “毒火”長刀就架在案臺一側,他只要一伸手,便能握住。 公孫屹身前立著一位輕甲傳令將官,雙目微紅,滿面風塵。 這個將官是剛剛才來到潼關的,一見公孫屹,便將兵部密令呈上。 公孫屹反覆研讀那份密令,眼神中充滿驚恐,彷彿不相信密令所示。 但密令下端,蓋著一枚特殊的大印,的確出自兵部,又令這位黃岐府總兵不得不信。 他轉而望向身前的傳令將官,俯身詢問: “這麼說,朝廷的後續部隊,明日即到潼關?他們來的目的,只是接防城池,而並非要與匈奴殘餘交戰,卻令我軍向匈奴賊寇議和?” 傳令將官雙手抱拳,畢恭畢敬地答道: “回稟總兵大人,末將來時,兵部尚書已由禮部尚書姚新遠兼任......,姚大人的確是這樣安排的,臨走時他還特別交代末將,要總兵大人切不可與匈奴大軍開戰。” 公孫屹雙眉緊鎖,似乎對朝廷突然罷免黃偉鴻一事,十分不解。 帶著滿腹疑惑,黃岐府總兵繼續發問: “臨陣換帥,豈非兵家大忌?你可知曉,原兵部尚書黃偉鴻,是因為何故而被罷免?” 傳令將官如實答道: “末將只是聽聞,黃偉鴻犯了欺君之罪,已經畏罪前逃,下落不明,朝廷正在全力緝拿。所有與之相干人等,皆是重罪......,但具體是什麼原因,末將就不得而知了。” 公孫屹見也問不出一個所以然,便指著案臺上地圖的一處隱秘所在,對傳令將官說道: “新的兵部可能還不知情,我的探子已經追蹤到,匈奴大軍並未走遠,而是在離潼關二十餘里的狩獵谷安下了營寨,似乎另有所圖,不可不防啊。” 傳令將官再次拱手。 “末將只是傳令,出現這個情況嘛......,屬下可以立即動身回去,向兵部覆命。” 公孫屹聞言,點頭稱是。 “也好,軍情緊急,事不宜遲,就有勞將軍了。” 傳令將官轉身,剛想離開,又被公孫屹叫住。 “將軍可知,這次朝廷派來接管潼關的大軍統領,又是哪位?” 傳令將官立即答道: “來的軍隊統領,是姚尚書親自舉薦的,也是姚大人的親侄子——陸天儀,陸大將軍。” 公孫屹癟了一下嘴,未置可否,揮手示意,讓傳令官自行離去。 他心中暗自思量: “好個陸大將軍,好個姚尚書,真是舉賢不避親啊......。” 送走了朝廷傳令官,公孫屹再次拿起那封密令,只見上面附有一句:“前方戰事,凡與原兵部尚書黃偉鴻有瓜葛牽連之人,一律收監,等候發落”,不由得面色愈發凝重。 他心中升起一個預感,不知對錯。 “黃偉鴻犯了欺君之罪,同他稍有瓜葛之人也要一併拿下,是不是這個新上任的姚尚書想要排除異己?這下子朝綱恐怕就會更亂了......。” 他又嘆了一口氣。 “唉,我一介武夫,遠在邊陲......,這朝堂之事,也輪不到我去操心......。” 此時樓下有士卒來報,言李世與沈夢已經傳到,正等著總兵大人召見。 公孫屹這才不得不收斂神情,命人燃起香爐,並將提早準備的一桌酒席擺上。 他自見到密令後,便差人去將李世與沈夢傳來,正是要證明,這兩人是否與原兵部尚書黃偉鴻有所瓜葛? 但軒轅林中,公孫屹已瞧出李世功力深厚,定非等閒之輩,故必須做好充足的準備。 更何況,他若打算用李世與沈夢去向毒手文德榮交換回自己的兩個兒郎,也必須先將兩人拿下。 香爐下了迷藥。 酒裡放了劇毒。 黃色帷幔攢動,裡面也埋伏了刀斧手,只要公孫屹一聲令下,就能齊齊湧出,一舉擒住兩人。 這些安排,對付兩個毫無防備之人,已經萬無一失。 只要李世同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