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節得了的,哪裡還算是哀?

華沂覺得自己已而是恍惚了,渾渾噩噩地看著別人告訴他長安沒了,心裡就是有一根死乞白賴地拱著的筋,怎麼也擰不過來,人們在他面前來來去去,慢慢地都變成了一種面孔,浮光掠影似的。

他誰也看不見,他們說話的聲音慢慢全變成了&ldo;嗡嗡嗡&rdo;的雜音。

那感覺太真實,乃至於他完全也感覺不出自己是在做夢,就彷彿陷在裡面了,整整陷了一宿。

第二日清晨奴隸在帳外喊叫了足有四五聲,華沂才迷糊地睜了眼。

他眼睜開了,神卻沒歸位。

華沂愣愣地看著自己的床帳頂,胸口那種堵得喘不上起來的感覺還在,他猛地坐了起來,懵的,顧不得如何,只慌裡慌張地低頭去看枕邊,卻見那裡空空如也。

夢裡的場景與空空的半張床忽然混作一團,像是有人在他胸口上重重地打了一拳。

華沂頭一暈,頓時像犯了噁心一般,忍不住趴在床邊,&ldo;哇&rdo;地嘔出了一口血來。

這一吐,那飄遠的神智這才回籠,華沂慢慢地想起來,長安是被他自己派了出去,現在也不知擅自去了什麼地方,昨夜剛有人來報,正把他氣得不輕。

……原來方才只是個夢。

帳外的奴隸聽見裡頭動靜不對,大著膽子擅自把門推開了,一見地上一灘血跡,頓時嚇得腿都軟成了舌頭,瞠目結舌地望著華沂:&ldo;王……王王王!&rdo;

華沂一口鬱結於心的血吐出去,渾身竟似是輕鬆了不少,腦子轉得也快了,想起那種種淒涼竟然只是個噩夢,心境&ldo;呼啦&rdo;一下就放鬆了‐‐慶幸這醒著的世界實在比方才那個可愛多了。

&ldo;別大驚小怪,最近被你們城主氣得有點上火。&rdo;華沂閉目養神了片刻,這才吩咐道,&ldo;去,把地給我收拾了,然後給我弄點洗臉水跟吃的來,餓得我胃疼。&rdo;

奴隸小心翼翼地說道:&ldo;王要……要請醫師麼?&rdo;

&ldo;不用……唉,行吧,你願意請就請,請完叫醫師在外面先等著,昨天前面回來的使者還在等信呢,我先跟他交待幾句,叫他今日休息休息,明天就啟程走吧,過幾日……最長五六天,我就緊跟著帶人過去。讓陸泉他們都把刀槍磨利了,等著做出點男人的事業來,別整天抱怨有的沒的。&rdo;

奴隸低頭應了,轉身出去。

華沂這才低頭看了一眼地上的血跡,只覺得世上如果真像索萊木那神棍說得那樣,一圈一圈地有輪迴,那自己以前一定是欠了長安好幾輩子,這一世要叫他吐血來還。

華沂很快忙了起來,將叫來的醫師給忘在了外面,直到中午吃飯的時候才想起他來‐‐這一叫進來,才發現來的是青良。

卡佐失蹤,阿葉已經沒心情給人看診,就全交給了青良。

青良雖然生澀,可是極有耐心,脾性也好,有不懂的就去問阿葉,就這樣歷練了一段時間,意外地像模像樣了起來。

然而他出去大半天不要緊,卻把他地下室裡關著的人給忘了。

阿姝非常狼狽‐‐即使她是個絕世無雙的大美人,被人割了舌又廢了雙手,關在這樣一個暗無天日的地方,也實在好看不到哪裡去。

然而儘管如此,她卻依然沒有放棄。

阿姝覺得,是自己低估了對手,才有了這樣的結果,這事她咎由自取